这一夜,幽静的大江河畔,热闹的金香花船中,在白雪蛾所居的厢房里,此刻她面色难看,目光深寒的盯着眼前黑衣人。
“黑三,昨日我才说完,今日你便违逆,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白娘子息怒!”黑三浑身一颤,单膝下跪凄苦道:“白娘子您有所不知,昨日我刚离开便被他们发现了,故此才冒险前来叫您离开啊!”
“什么!”白雪蛾微微一惊,以至于都没听出黑三语气中的凄苦味,她蹙眉道:“绝无可能,如果你被他们发现,你怎能有机会来见我?而我更是早已陷入险境,岂会好端端坐在这里!”
“这个属下也不知,但属下确确实实被他们发现了,而且还被他们给……”说到这,黑三语气更加凄苦了!
“你被他们怎么了?”白雪蛾听黑三话说一半,颇为恼怒,她怎知这一问,可把黑三的眼泪给问出来了!
“我……我……呜呜呜……”
白雪蛾的眉梢随着黑三的哭泣一跳一跳的,她见过男人哭,但从未见过哭得如此窝囊的,简直似小娘们给老爷们强过似的,这也太娘气了点吧。
“难道!”想到这,白雪蛾眉心瞬间挤出川字,她心中无比的骇然,忍不住就问道:“莫非,你让他们给办了?”
黑三闻听此言,浑身颤抖不息,凄凉的擦了擦眼角,低声惨呼道:“白娘子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白雪蛾顿时不知如何表述,若是以前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作呕之事,但步入红尘后,这半年里她听过太多,也见识不少,想那龚大东家手底下不就有六位容貌比之女子更为美艳的兔儿吗,特别其中一位还是今年开春时,被龚庆捧成金陵师巫的寒樱公子,这位兔儿行头如今比她白娘子的名气可大多了,金陵府是无人不晓,乃至名动江南啊。
想到这些,再看黑三,白雪蛾语气不自觉的和蔼些许,轻轻一叹道:“唉,过去的事,便让它随风而去吧,此事我觉得甚是蹊跷,你还是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吧。”
黑三哽咽一声,才开始讲述昨日的经过,事情很简短,几句话便可说清,但却绝不简单,至少对黑三而言!所以他不提晕倒后的事,也幸好白雪蛾没有追问这些令人作呕的事迹,否则黑三真有股撞死的冲动。
饶是如此,听完这些的白雪蛾依然有股作呕的冲动,不觉间,她上下银牙已经严丝合缝,心里恶狠狠的念道:“这那是什么被他们发现了啊,分明是被他发现了!难怪这家伙对我无动于衷,原来是好男色啊……呸!”
所谓的他们,乃是这船的主人龚庆以及手下,而所谓的他,除了那个从高深莫测到令人作呕的董策,在白雪蛾心中还真没有第二人选了!
这也难怪,若黑三被龚庆的人发现必然被擒,而且绝无可能轻易放他离开,自己也将陷入险境,但黑三安然无恙,不,至少活着出现了,如此证明,对方只是给她一次警告,而非决裂!
想通这一点,白雪蛾由恶心变安心,但很快又是提心,她不明白董策究竟要干什么,但她知道有此人在,他们的行动必将处处受限,并且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谁能保证笑到最后的是自己呢?
白雪蛾觉得不能再让董策牵着走了,否则她将前功尽弃,必须得想个主意克制董策才行!
“你速速回去告知舵主,让他以最快速度查清董家底细,并速速告知我,记住,此事事关重大,关乎此役成败!”
听白雪蛾再次提到董家,黑三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神色一正道:“属下已将此事告知舵主,舵主已经派人回金陵了,想必三天内必将董家摸个通透,不过属下还有一事要询问白娘子,恳请白娘子务必告之!”
“何事?”白雪蛾似乎察觉什么,胃里不由又翻涌起来。
“昨夜偷袭属下之人,莫非就是那董策?”黑三说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阴沉了。
果然啊!
白雪蛾忍住胃里的翻涌,艰难的吐出四个字:“十有八九!”
“属下明白了!”黑三语气转厉,起身便准备离开,白雪蛾突然出声道:“切莫冲动!”
黑三头也不回道:“放心吧!”
他黑三不是没被人欺负过,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些欺负无非打骂而已,但这次……回忆此前,历经八个时辰的磨难,虽最终被弟兄们寻到解救,然而,那场景,那处境,每每想起黑三都感觉嗅到了一股屎尿味,气得胸膛都快要炸了。
奇耻大辱啊!
不共戴天啊!
若是可以,黑三定会一声长啸,冲入董策所居之处一刀斩尽烦恼。
但为了大业,他黑三忍了!
可他怎知,即便他忍不住,寻到董策房中,却也根本见不到董策的人!
同样的夜,却寂静的江岸,入夜后的秋风已经凉了,董策坐在篝火旁,接过周琮递来的温酒,只杯酒下肚便寒意尽消。
并非董策未卜先知,防范黑三下黑手,只是他想尽快解决这帮灾民的问题,故此忙到此刻完工,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了,想到待会儿还要训练他们,不由又是一阵郁闷。
至于周孟二人舍弃温柔乡而选择与董策在此吹夜风,无非就是好奇心作祟,并且得知董策明日要在街头表演后,两人均是兴奋得自告奋勇啊。
篝火对面,几个爷们中,涂平喝了一口多日未沾的温酒,浑身爽透的长呼一声,忽而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