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凤夙踏出宫门时,抬眸瞧了一眼天边黑压压的乌云,笑了笑:“天要变了。”
早早候在宫门口的青儿急忙迎上来,展开狐皮白绒大鳌披到凤夙身上。听见她这样说,青儿下意识地抬首望了眼天空,接了句:“恐怕是要下雨了,秀还是快些回府罢。”
邢氏早携着白氏上了凤府的轿撵,许是故意给她难堪,竟是没有等她的马车一起,就先行启程了。一众夫人公子们立刻看出一点什么来,目光顿时变了,不免指指点点起来。
一身锦衣玉服的公子自宫中走出,在望见不远处战立的人影时,清冷如皎月的脸庞上陡然浮现三分暖意。连宫锦快步走过去,接过青儿手中的系带,手指翻到,轻巧地在凤夙的领口处打了个结,又伸手将她耳边散开的发丝绕到耳后,这才道:“近日管道尚有些不安稳,天又这样冷,你且早些回去。”
凤夙挑眉看他一眼,点点头,拢紧领口,快步走近自个儿的步撵,一只脚踏上脚蹬,忽又扭过头来,红唇动了几下,复才一躬身钻进马车里。
连宫锦笑了笑,回眸看了眼四周的公子夫人。那些人只觉犹如被鬼魅缠上,立刻哑声不敢再胡言乱语了。高秀跟在高夫人身后上了轿子,兴奋地一张小脸都红了。高夫人瞧着自家女儿高兴,心里也替她高兴。不论如何,凤夙的身份地位如今是越来越高,若是能与她交好,日后自家女儿的婚事也要好找些。
凤夙刚回到府内,待了不过半个时辰,邢氏就派了王妈妈来唤她。凤夙正抱着暖壶坐在榻上歇息,听到下人通传,立刻皱起眉头来。邢氏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这次是看中了太后赏她的东西才这般热情地唤她过去。
她在大殿之上舍命护驾,太后除了赏了她一柄白玉如意,还命人抬了整整六大箱子的金银珠宝送到凤府来。她前脚刚刚回府,后脚这些个赏赐就下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后的懿旨。
邢氏表面上神色十分镇定自若,实际上早就眼红地不行。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多的珍宝,实在是气人。白氏将太后赏赐的东西一一列出来,立刻就奔向了邢氏的翠居苑,捏着清单一字一句地开口:“老夫人,这些东西虽是太后赏赐给三秀的,但是三秀尚未出嫁,留着这样大的财富,难免出事,依妾身看,不如收归库房。等着日后三秀出嫁再还给她不迟。”
王妈妈站在一旁,刚预备开口提醒老夫人上次的事情,只是眼瞧着邢氏面露觊觎之色,王妈妈只好将口中的话咽下去,转身去请三秀。这会子王妈妈领着三秀往翠居苑走过去,心里不住地打鼓,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老夫人这次定然是要失望了。
自打三秀被封了长安郡主后,就连老爷的话都是不爱听了。至于老夫人,恐怕三秀对当年大夫人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三秀这些日子十分乖巧,可王妈妈总觉得心底发毛。老夫人先是给三秀没脸,事后又提出这样过分的条件来,只怕是要惹怒三秀。
转瞬间,王妈妈已经领着凤夙进了屋子,凤夙看了眼青儿,示意她留在外面,这才领着红锦进去。红锦在连宫锦手下待了一个月,就被连宫锦送了回来,如今已是脱胎换骨,虽说不及馨儿这种从小锻炼的暗卫,却也能自保。何况,连宫锦手下最不缺的就是阴毒手段的暗卫,分出一两个来用心教导红锦也不是什么难事。最主要的是,如今红锦的身份已是大不相同,连宫锦送她回来时,还特意递上了宫中二品女官的凭证。
凤夙缓步上前冲着邢氏标准地福了福身子,面上露出笑来,又退回去坐到一旁备好的圆凳子上。柳氏今日穿了一件细碎长纹八团簇锦华服,挺直了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珠子不住地转着,目光径直落在凤夙身上,手指握着扶手,眼里满是精光。凤轻臻坐在一旁,怯生生地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偶尔抬头瞥一眼凤夙,眼里有着好奇,又快速垂下眸子。
上次的事情着实将凤轻臻吓得不轻,此后见人总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柳氏自然是不忍心责怪他,只得更加精细地照看着他。现在将他带来,也是为了给他长长胆子。三房李氏坐在自家丈夫身边,满脸温和,陪坐在一旁的还有凤轻琉。见凤夙进来,凤轻琉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白氏坐在左侧首位的椅子上,身上穿着湘绸制成的锦衣绒服,头上插着支八宝簪子,很是端庄地笑着。
屋子里燃着香炉,凤夙坐下后,目光望向紫莲八瓣银花纹边鎏金香炉上,手里捧着暖炉等着邢氏开口。屋子里本就暖和地很,凤夙不过一会子身子就缓了过来,邢氏正笑着同身边的夫人聊天,见她望过来,邢氏心头抖了一下,随即笑道:“夙姐儿,你这次在宴会上救了太后,到是十分英勇。”
邢氏笑得很和气,凤夙唇角立刻扬起,面上带了丝倨傲:“老夫人过谦了。”她的语气十分谦虚,邢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白氏在一旁瞧着着急,忍不咨咳一声,笑着打圆场,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谦虚,太后的赏赐都抬到凤府来了,还能有假。”白氏顿了一下,面上这才出现些许尴尬之色,仿佛难以启齿一样,“只是,母亲还有一事要同你商量,不知夙姐儿可愿一听?”
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柳氏的目光死死盯着凤夙,眼里有着垂涎之色闪过,随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