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宫锦暗紫色的锦袍上绣着大朵的暗金曼陀罗顺着衣领蔓延到脖颈.和他唇上的暗红色胭脂相互交映,眼上晕染了浓而重的紫金脂粉,一层一层晕染向发鬓,眼角大开大合,微微上挑。浓重的睫影盖在他近乎透明的肌肤上,似是连里面跳动着的血管都能看见。他的声音冰冷,宛若蛇信喷吐在人的皮肤上,被扼住了呼吸一样。垂在膝上的手指骨节分明,手指上带着暗金镶水钻指套,在室内透出微冷的光。
这样的装扮,简直是,简直是倾国倾城,美艳无方。凤夙脑子里想了许久,只想到这八个字。用这八个字来形容男人实在太奇怪了。然而除了这八个字,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美了。凤夙轻轻叹了口气,这样恐怖而美艳的感觉结合在他身上,反倒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这世上没有不爱美人的,幸好连宫锦不过偶尔在她面前露出这副尊容。要不然,只怕要拒绝他的要求还真是令人不忍心。
皇帝原本预备发怒,只是不知为何,出口的话莫名带了三分讨好,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张全德主仆已经颤抖如筛糠,嘴唇上下打颤,他们不知道安阳王是何人,可眼前这人的打扮,他们是知道的。传说中的连家鬼军。连宫锦冷冷一笑:“这宫里是怎么做事的,凤秀伤成这样,怎么不唤御医?”
林公公吓得腿软,下意识地望向皇帝。皇帝坐在御座上,手掌抠进扶手上,太阳穴突突直跳,面上挂着和煦的笑,身子绷紧成一团,明显是怒极。连宫锦似笑非笑地站在屋子中央,一眨不眨地望着皇帝。良久,皇帝突然笑了起来:“林德,去请太医来。”
这是妥协了,林公公心头一颤,忙迈步小跑了出去。室内的空气窒息地令人可怕,连阳光都照不进来。张全德伏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抖动着:“皇……皇上……草民……”
“张公子怎么有闲心来这儿?”连宫锦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眼里露出几分杀意,厌恶地狠。说出的话似乎这御书房是院子里的花园一样。
皇帝面上挂不住,咬牙切齿地笑:“安阳王,张全德是为反贼谋逆一事前来。”皇帝刻意加重了“谋逆”二字,似乎是想逼退连宫锦。
连宫锦抬眼瞧着皇帝笑了笑,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皇帝咬着牙继续道:“凤夙涉嫌勾结反贼,意图不轨,理当处死。”
“皇上您做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连宫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实属大不敬,“凤将军护国有功,凤秀身为凤将军的嫡女,身份高贵。那些宵小之辈,哪有资格接触到这样的大人物。”连宫锦拿过桌子上的玫瑰露咬了一口,粉红色的汁液沾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皇上您实在是太大惊兄了,不过是死了一个妃嫔,就要闹得人心惶惶,那端妃,还真是该死。”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猛然站起身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手指着连宫锦怒喝,“混账!端妃舍身救朕,对朕一片忠心,理当嘉奖。倒是你,安阳王,你口口声声包庇凤夙,难不成是要造反!”
这样一顶大的帽子径直扣下来,张全德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是不敢想象,竟然有人敢这样对皇帝说话,简直是狂妄至极。连宫锦望了眼凤夙额上的伤口,眼里划过掠过一丝戾气,手指擦去唇上的汁液,不紧不慢地道:“皇上,端妃救驾有功,这是她身为臣子应该做的。陛下您要做的是安抚端妃的家人,给予适当的嘉奖,缉拿真相,而不是听信小人谗言,在这样诬陷忠良。若不然,端妃娘娘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宁。”
皇帝气得面色通红,虎目里杀气四溢:“安阳王,凤夙勾结反贼,人证物证俱全,难不成她还想狡辩不成。你不要再说了,否则朕连你一起治罪!”
凤夙跪在地上,身子摇摇欲坠,脑子里却在快速盘算着。此刻迅速伏到在地上,高声哭嚎:“皇上,臣女一介女流,万不能承受这等骂名。愿以死证明臣女的清白。”说罢,凤夙突然站起身子,猝然对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
连宫锦一把接住她,眉头微蹙,低头望去,凤夙已经昏倒在他怀里。连宫锦将她扔到地上,眼角斜挑:“凤秀,你若是真想死,也不用往本王这儿撞了。”
凤夙嘴角抽了抽,这个连宫锦绝对是肆意报复。凤夙闭着眼,一个劲儿地装死。
“安阳王,此事,朕意已决。你不要再说。”皇帝怒目而视,恨不得将躺在地上装死的凤夙给砍成两截。
连宫锦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端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搁在桌上:“皇上您还要三思。”
皇帝一愣,几乎不敢置信他这么快就妥协了。皇帝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刚预备开口,连宫锦已经甩袖离开。皇帝怒不可遏,突然望见桌上的茶杯一点点开裂,“咔嘭”一声爆碎开来。
“皇上,此事臣定会彻查清楚。还请皇上三思。”连宫锦的声音由宫殿外忽远忽近地飘过来,明明是忠心之语,却带了股非比寻常的阴冷,宛若九幽地狱传来的鬼语。
皇帝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张口结舌。张全德更是直接吓得趴到在地上,浑身冷汗直流。皇帝突然转头满脸怒容地暴喝:“来人,将凤夙和张全德带下去,打入死牢。”
连宫锦羽翼日渐丰满,若是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皇帝不顾张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