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南得知消息,早早就派了管家侯在门口。凤夙一路颠簸,刚下了轿子,张管家就迎了过来,接过凤夙手上的银狐薄轻纱鏊子,领着凤夙往里走去。
府里的人都聚在老太太的翠居苑,凤清溪望见,豁然从椅子上站起,后立刻反应过来,缓缓坐了下来。凤轻楚咬着唇瓣,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将那些可怖的伤黑盖下去。凤轻柔手指绞在一起,将腿上的衣衫抓起,揪成一团。白袁柔依旧是一脸和气的样子,三房陪坐在老太太身边,不时说着话,瞧到她来,也是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柳茹素低着头坐在那儿,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凤夙刚欲迈步,突然就有一个婆子拿了一尺多高的火盆来,伸手就在她身上打了两下。凤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老夫人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突然张嘴道:“这牢里待久了,不免有些阴煞之气,垮了火盆,免得将这霉运带到我这翠居苑来。”
一旁的秀丫鬟都是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凤夙。凤夙冷冷地抬起头望着老妇人:“老夫人,夙夙待在皇宫多时,甚是想念老夫人,只是既然是去霉运,不如四妹妹,四堂妹也跟着一起来才是。二位妹妹突然之间毁了容貌,这要是传出去,难保别人不会以为我凤府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既然如此,二位妹妹也该同我一起去去这霉气才好。”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咬着牙道: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轻柔丢了脸面与你有何好处,你要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传了出去可叫你四妹妹怎么见人。”
凤夙无所谓地扬眉,眨了眨眼,无辜地道:“老夫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夙夙是真心为四妹妹好,才提出这个意见。四妹妹近日来连连不顺,就当涂个吉利也好。老夫人这样说,当真是折煞夙夙了。何况,四妹妹遇到这些个事,难免心中恐惧,如今祛祛霉运,心里也舒畅些。”
老夫人实在是想不到她竟然这样伶牙俐齿,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道:“夙姐儿这是糊涂了,想是在牢里面吓得不清,你们还不快上前去帮她一把。”
凤夙的神色一点点冷下来,垂眸望着那火盆,光是站在这儿就觉得一阵热浪扑来,这若是踏过去了,只怕半条命都要丢掉了。凤夙一侧身,避开来抓她的丫鬟婆子,一脚将那火盆踹到,胳膊肘在其中一个婆子背上狠狠顶了下,直将那婆子踹到在那火盆上。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哀嚎声。那婆子慌忙在地上打滚将身上的火星扑灭。
老夫人神色顿时难看下来,一下子拍到桌子上:“夙姐儿,你若是不愿意直说便是,这样折腾人做什么?真是作孽!”老夫人站起身子,掐着手里的佛珠往里屋走去。
屋子里一时乱作一团,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冲着老夫人屋子里的大丫鬟梧桐使了个眼色。梧桐立刻上前拦住凤夙,一边对着屋子里的丫鬟们呵斥:“还不快上前收拾,三秀,您见谅。”
凤夙笑了笑,温顺恭敬地道:“梧桐,你将这东西交给老夫人,就说是夙夙的一片心意。”
梧桐目光落到她手心放着的古铜匣子上,伸手接过,笑着点了点头,略一躬身行了个礼,就追着老夫人而去。凤夙眼底浮现些许深意,抬步离开。凤清溪犹豫了下,立刻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跟着凤夙身后走了出去。
凤夙回身望她,不禁笑了下:“瞧五妹妹这样子,难不成三姨娘的补没好吗?”二姨娘是母亲生前亲身伺候的丫鬟,得母亲抬举,原是要做大姨娘的,只是镇国侯府突然塞了个千金过来,二姨娘的位子自然要降一届,母亲走后,二姨娘伤心过度,不过多时也没了。只是这里面有没有白袁柔的手笔还要另说。
至于三姨娘,三姨娘性子温顺,容貌却并不突出,这么多年除了凤清溪这么一个女儿,再无所出。何况三姨娘身子骨羸弱,早有大夫断言她这辈子再不能生育,因而不足为患,白袁柔也就没有多管。若不然,三姨娘如今还有没有命都无法言说。至于凤清溪,自然也是为凤轻柔铺路而准备的棋子了。
凤清溪一下子涨红了脸,手指拽着衣角,垂下头快速地道:“三姐姐,谢谢你。”说罢,凤清溪迅速扭过头小跑着离开。
凤夙轻轻地笑起来,青儿站在一旁望着她,忍不住道:“秀,您这是怎么了?五秀她一向与您不讨好,怎么现在……”青儿面上露出一抹担忧,“会不会是大姨娘特意命她来试探秀的?”
凤夙刚想开口,就见凤轻柔踩着小碎步满面春风地向她走来。凤轻柔今日穿了一身碎花小袄,外边套了件薄丝冰蚕软披风,绣着梅花图案的软底青布高跟中鞋露出一点点配着团花的脚尖。她脸上挂着笑,
看起来娇俏可人。凤夙望了她半天,面上快速露出亲热的神情,道:“四妹妹今日好漂亮,我这么多日不在,到是不知道四妹妹这样容光焕发了。”
嫡姐为了妹妹的清白被人冤枉,身为庶女,不想法子救人,反倒只顾着穿衣打扮,这样的女子,任是谁都不会要的。凤轻柔被刺了一下,面上尴尬了下,突然笑道:“三姐姐死里逃生,我自然是要好好梳洗一番还迎接三姐姐回府,莫要触了三姐姐的伤心事才是。”凤轻柔将死里逃生这几个字咬地极重,似乎是要吃她的肉一样。
凤夙拢了拢耳边凌乱的鬓发,掏出一根珠钗递到凤清溪手里:“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