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那日看见的那个吵吵嚷嚷自称是“阿樱”的小鬼头,原来也是我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巧克力果冻精。
同时也是那个吞、吐无数骷髅,嘶鸣吓人的怪物。
初见时是白天,所以她还保持着理智,像个普通的缚地灵一样,只会嘤嘤嘤地哭泣。
那个时候她在哭些什么呢?
孤独害怕之流的吧,她也曾指着那个开门的老者,说自己认识他。
但却最终都没有说出他是谁。
她不知道,面前那个有些面熟的老者,是她的父亲,那个为了她舍弃青春的父亲。
而那个老者也不知道,在那扇门外,他一直渴望再见的女儿正在寂寞地哭泣。
对面不相识啊……
而在小树林那次,大概是她难得能在夜晚清醒的一次吧。她吐着黑色的液体难过地问我,她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我微微叹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郁之气,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远处的那棵月桂树苗。
它的长势并不算好,但总能得到惠子小姐精心的照料,所以哪怕初时看上去是一副难以存活的模样,留到现在,也早已健康了不少。
所以能在别人的精心照顾下长大,该是件多幸福的事啊。风雨有人遮着,困难有人挡着,可这样幸福得像是被神眷顾的人,又有多少?其中能惜福的,又有多少?
更多的是像阿樱一样,甚至像花子一样,早早就失了庇护,必须自己摸索着前进的孩子。
所幸她们都结局都不算太坏。
阿樱最后吐掉了所有曾经吞噬过的灵体,虽然已经被异化过多次,再也不能像福祉妖怪一样,拥有漫长的生命,但是她的寿命却正好可以陪着他的父亲一起离开。
听说他们进了山林,大抵是再不会回归人类社会了。
“喂~我搞定了~”滑瓢“啪”地一声卧倒在榻榻米上,手里最后一块西瓜也没有松手,“我觉得你这个小鬼也不要想太多。”
“说句老实话,我和乌天狗大人都觉得那个神护彼间没那么简单。”
我回过神,疑惑地看着他。
他抬手遮住了眼睛,语气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的,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严肃:
“乌天狗大人后来跟我说起那天的事时,提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他动了动身体,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开口继续道:
“那个神护的身上,似乎不止有一个人的气息。”
“什么意思?”
“他的身上,似乎有3个人的气息,而且应该是血缘非常相近的3个人。”
他说着咬了一口西瓜,表情有些冷了下来:“总之你离他远点比较好,那个叫神护彼间的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我听得是一头雾水,只得继续询问,可滑瓢那家伙却摆起了谱,晃了晃举着西瓜的手,一副“没西瓜免谈”的架势。
我吃了个闷亏,再不理他,只想着待会儿去找惠子小姐问清楚。
滑瓢见我无动于衷,也没有太失望。三口两口地将最后一块西瓜咬掉,然后起身继续去除草了。
夏风吹啊吹,吹得我头顶的风铃“叮当”作响,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我就睡着了。
梦里有个俊美的青年,正对着我笑……
哈哈哈哈!滑瓢那个傻逼!
我趴在榻榻米上,看着惠子小姐给滑瓢揉肚皮,然后灌草药。
那家伙今天吃了那么多西瓜,晚上趁着惠子小姐去煮饭的时候,还溜到石井那里,暗搓搓地捞了个西瓜去偷吃了。结果吃到一半的时候,肠胃彻底倒了,肚子疼到跪坐在石井旁边嘤嘤嘤地哭。
为了让滑瓢长长记性,惠子小姐特别在给他的药里面放了一堆的黄连。现在别说是嘤嘤嘤了,就是呜呜呜,滑瓢那个家伙都哭不出来。
我想了想自己的暑假作业还剩多少,琢磨着少放一块黄连,滑瓢能帮我做几份作业。
想着想着,我突然感觉,今年的暑假作业似乎都要包在滑瓢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