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赖豪对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但他还是会把它们收下,然后全部收藏到一个大箱子里,没事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顺便根据这些东西,判断一下对方的活动范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某天巡逻的时候,再也等不到那个傻傻的小家伙了。
“大王——!青行小僧大人来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随即一个穿着白色皮袄的少年冲了进来。
赖豪停下了叙述,没有一刻犹豫地就冲了出去。
“你留在这里看好他,绝对不要让他出任何事!”
少年闻言立刻答“是”,在赖豪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轻声推上了门。
“你、你有什么需要吗?”少年转过身,见我正半眯着眼睛盯着他看,有些紧张地绷紧了脸。他向我的发现走近了些,一边观察我的神色一边紧张地问道。
我努力克制住睡意,扫视了对方几眼,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正是那日被我盯得窘迫而逃的那个。
只是我现在也没了逗弄他的心情,勉强动了动嘴,这几日来第一次说了句人话:“……水……”
声音在我自己听来已是惨不忍睹,活像具老僵尸在说话,而且不像是在说“水”,而像是在说“血”。
少年倒是浑然不在意,从矮桌上倒了小半杯温水,一只手托起我的脑袋就喂了起来。
他的动作相当轻柔,让我愈生好感。
为我盖好被子后,少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了我的旁边,头压得低低的,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这尴尬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而我也相当反常地没有睡死过去,反而整个大脑都活了起来。对方的姿态让我觉得非常别扭,正想让他不用这么拘谨,我的腰间突然一紧。
我似乎被一只隐形的手给勾了起来,身体也缓缓向上移动,一如遇见白虎那次一样。
我赶紧低下头,果然……
望着底下那张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脸,我突然感到一阵伤感。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吗……
正伤感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跪坐在我躯壳旁的少年,身体突然摇晃了起来,没过几秒,他就侧倒在了榻榻米上。
呼声震天。
……
……我还以为……算了……
这次上升的速度非常慢,从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分钟,我也才刚刚升到房屋的中部,比柜子高一点的地方。
难道说这段时间我灵魂的重量不仅不是一成不变的,还增加了许多吗?
这感觉有点微妙啊……
我无事可做,只能侧着“脑袋”研究起了躺在床上的“我”。
不,应该是言叶崇。
从他现在的模样可以看得出来,这场大病无疑彻底摧毁了他的身体。他瘦骨嶙峋,头发枯黄,脸上隐隐浮有死灰色。
瘦瘦小小的他蜷缩在可容纳下两个人的被子里,就像摆错了位置的玩偶一般。
我突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哀伤。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再无言叶崇了。
那个躯体里也将再无灵魂停驻。
可是即使没有了“言叶崇”,这个世界还是会继续转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的,哪怕连最重视“言叶崇”的惠子小姐也会忘记他吧。
而我也要重新回到我的世界,将这些记忆全部封存起来,做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地生活下去。
没有妖怪,也没有那些奇妙瑰丽的故事。
或许等我老了,等我身边挤满了孙子孙女的时候,我可以给他们讲起这些故事,隐去那些过度真实的东西,以玩笑口吻将这些无法褪色的记忆一一复述出来。
就如同……就如同那个满嘴疯言疯语,讲着自己成为造物主故事的隔壁大叔一样……等等,我才不会变成他那样呢!
我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有说谎,而是真的曾经经历那些奇妙的事,那我稍微有些理解他的处境了。
就像见过大海就无法对小溪产生兴趣一样。
那些与众不同的经历只有参与过,才会明白。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身体里,生活了这么久。认识了那么多的人,听了那么多的故事。
那些平庸的我一辈子所无法遇见的事遇见的人。
能够成为“言叶崇”,我真的很高兴。
——
我又来到了那个纯白色的空间,白虎一如上一次那样懒洋洋地趴伏在地上,似是在等待着我的到来。只是它那条又长又软的尾巴一动不动地垂落在地上,有些不符合猫科动物的习性。
它看上去也有些不太对劲,耷拉着脑袋,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见我来了,它微微睁开了眼睛,扫视了我一会儿,然后以一种十分费力并且缓慢的语调问我道:
“如果我答应你的承诺照样兑现,再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会不会想留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瞪圆了眼睛。
白虎见我一脸慌张,话涌到嘴边,却还是先叹了一口气。它用爪子在地上花了一个圈,随即我的身旁凭空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平。
它大概有三、四高,材质似乎是木头一类的东西,周身并无什么装饰或者雕刻,看上去除了体型巨大以外,并没有其它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刚才应该注意到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