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颤着泪看着韩熙载,沙哑的声音渐渐转弱:“墨哥哥,你不要骗我,屏儿她能有多大能耐?她不过是被慕容浅蒙骗的一个无知稚女罢了1若非皇命诏回,冷月屏不过是偏居广陵相府千金,又怎会是这南唐后宫里的娘娘呢?
韩熙载冷嗤一声:“无知稚女?无知稚女岂会一早便将傀儡安放在慕容浅的身边?”
浥轻尘不可置信地盯着韩熙载,他说,傀儡?
“阿离就是她的傀儡,是她用惧魄凝成的傀儡!”
“阿离,他……”浥轻尘念及前尘影事,如梦方惊!的确啊,自她在浮生馆中受“烈焰踢”毒开始,到郑王府婚礼上引来燕王继而导致“秋夜宴”的那场陷局,再到对仲寓的疏离,及至后来仲宣落水!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次和阿离脱得了干系!若非没有阿离的指引,流珠也不会……她应该早就想到的啊,流珠的秉性她怎么会不知道,流珠她并非心肠歹毒之人!她照拂李仲寓多年,不过也是一心想保李仲寓富贵荣华罢了!只是她最终选择与魔鬼交易,终究,难免也堕入魔道!
“到底是我小瞧他们了!”浥轻尘仰着头,滴干腮边残泪,“我怎么能忘了,她冷月屏可是拥有上古神器的镜中仙啊1从一开始,冷月屏就烧制好一只精妙绝伦的瓮,只等浥轻尘她迈入浮生馆,成为那只瓮中之鳖!
“轻尘,你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
“我不担心。 ”浥轻尘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底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已经没有心,又有何好担的?
“轻尘,你相信我,会好起来的,只要等我将孙阎夕带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孙阎夕?”
韩熙载一把捂住浥轻尘的嘴,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除了厉厉风声的呜咽,再难辨其它。
他板着面孔郑重其事地看着浥轻尘,拽过她的手,用“鬼画符”的字迹,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除夕火凤,涅槃封天!”书毕,又加重力道握了握。
浥轻尘偏着头盯住眼前这副既陌生又熟悉的尊容,瞧着那眸中切切的诚挚,这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倒像是有几分可信之处。她沉凝半响后,微微点点头:“好,我相信你1墨笙啊墨笙,一位连真实面容都不敢呈现于人前的公子,你叫我,怎么敢再相信你?孙阎夕是谁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真是难为你编出这么一通胡话来唬弄我,你啊,不过是受了慕容浅的嘱托,要囚我在这金笼里生生受折磨吧!你们既要骗我,就别怪我再无真诚!
韩熙载微抿着唇,话刚漫于腔又给吞了回去,只将心中千言万语都化成了叮嘱:“多余的话我也不便透露,你只需记住刚刚我的话语,牢牢的记住!”
浥轻尘强按下心田间的讪笑,聪慧如他墨笙,也怕在她面前言多而失。她冲着韩熙载点点头:“嗯,记住了!只是不知墨哥哥何时启程呢?”
韩熙载望着浥轻尘面上那一分刻骨的虚白,担忧漫上眉间:“此事不能再拖了,我即刻启程1
“哦?”浥轻尘有些讶异,转念一想,秀眉微扬,“这样也好1
“只是……我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你!”
“墨哥哥,你走吧!”浥轻尘看着韩熙载满眼的柔情,静默良久后,终于在嘴角扯出一个淡若轻风的笑容,“我,等你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