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孙阎夕再也忍将不住泪意,战战兢兢地抱住马头,如世间最软弱的女子一般,悲怆恸哭起来,“你没能死在战场上,到头来,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冷月屏微微一愣,浴血沙场的孙将军,敌军闻风丧胆的阎罗孙,竟也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与慕容浅交情匪浅,但也为慕容浅的南唐立下过这么多的汗马功劳,确是担得起这份知己之情的。她常年戍守边关,就算她体内司火之神的残魂,又能对如日中天的冷月屏构成多少威胁呢?冰火虽是相克,但她与孙阎夕无冤无仇,她实在犯不着对孙阎夕赶尽杀绝啊!
冷月屏看着孙阎夕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有些许不忍,动动嘴唇,柔声提点到:“孙将军,它,已经死了。”
“不!”
一声血气悲嚎,骛地在天际炸响,冷月屏诧异得看着孙阎夕,只见孙阎夕亦止了泪,错愕地盯住冷月屏隐隐发光的袖袍。这不是,孙阎夕的痛哭,而是,慕容浅的血吼!
愣神片刻的寂静之中,木兰镜细微碎裂的声音,听得分明。
“糟了!”冷月屏眉睫一跳,将木兰镜抛在半空中,洞开结界,转身就要往里跃去。
“站住!”孙阎夕染血的十指拾起滚落的红缨枪,枪头一转,指住冷月屏的咽喉。
“让开!”冷月屏蹙眉望着锃亮的枪头,眸中焦急更甚,“木兰幻境就要塌了!”
孙阎夕簇火的眸子扫了一眼冷月屏半空中的镜子,淡淡地反问道:“那,与我何干?”
“慕容浅还在里面!”
“那,与我何干?”
冷月屏一掌拨开红缨枪:“孙阎夕,你给我闪开,今日我不想杀你!”
“可你杀了烈焰,我要你的命!”孙阎夕眸中火气顿盛,不由分说地就攻了过来。
冷月屏着急木兰幻境里的情形,根本无心应战,零星出了几掌,每一掌却都只落到了空处。孙阎夕瞪着赤炎瞳,越杀越狂,出招又快又狠,异常冷静,却又,异常疯魔!
冷月屏渐渐招架不力,“嗤”的一声裂帛,枪头划破冷月屏的胳膊,在空中拉扯出一道血线。未及冷月屏反应,孙阎夕枪头一转,直逼冷月屏喉咙。枪头停在冷月屏的颈项上,似触碰到一块坚硬寒冰,任凭孙阎夕如何用力,根本无法再推进分毫。
“孙阎夕!是你逼我的!”冷月屏冰瞳聚寒,浑身银光一荡,“铮”的一声,枪头尽裂!孙阎夕一掌抛开红缨枪,右脚划十,升起一个硕大的火圈,熊熊烈焰,红得发紫,迎着冷月屏,不惧不畏地冲将上来。
“不自量力!”冷月屏双手结印,一顶冰盾自天际重重地朝着孙阎夕拍了下来,孙阎夕倒地咳血,再也无力爬起。
她竟然输了,输掉的,不是法术与武力,而是她的信心与尊严。即使是她使出“烈焰踢”的火毒,竟然也,耐不得冷月屏分毫!
冷月屏右手扬袖朝着孙阎夕的天灵盖就要用力一击,掌风下沉时,眼前却赫然惊现出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她左手迅疾拍在自己右胳膊之上,转变了力向,寒冰自慕容浅耳畔划过,将远处的澄心堂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