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笙空披了一张韩熙载的皮,又怎会清楚孙阎夕的脾性。 孙阎夕,她,是慕容浅的知己,慕容浅的一叶词,她不会不从;她,是南唐的将军,南唐的江山社稷,她不会不顾,即使是引火自焚,亦在所不惜!
“你……真的想好了?”
“没有想不想好,只有应不应该!将军的宿命本该为国效命,只是可惜未能与“烈焰”一并战死沙场!”孙阎夕的手轻抚过“烈焰”的马鬃,持镜起身,嘴角浮起一抹凛然,“除夕已至,就烦请韩大人您帮我收个骨吧!”
墨笙看着孙阎夕饱经风沙的容颜,动了动嘴唇,终究忍不住上前一步:“我……会替你照看他的!”他既受韩熙载之托,自当尽韩熙载之责,即使,所能做的,也不过尔尔。
无论孙阎夕心底有多恨,无论她多么不愿让他人知晓,可那终究是她的孩子。
“罢了,罢了!那孽障,日后便取做‘李仁’吧!”孙阎夕摇摇头,眸中忿忿之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酸涩,她长长叹口气道,“韩大人,好好教导他,别让他和他父亲一般疑妒残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墨笙轻轻地点点头,别开眸子,淡淡劝慰:“你的骨灰,我亦会替你殓入名花深处,来生,做名娇花女子,别再……当将军了!”
“若是来世,我只做红颜知己,不做巾帼将军,你猜,岁月又能对我多几分怜惜?”孙阎夕媚动起一丝摄人心魄的冷嘲,话音未落,将手中木兰镜抛入空中,眸中哀柔尽数燃为坚毅,咆哮如雷,“涅槃火凤!”
一簇火骛地自孙阎夕身体里腾了起来,似一尾凤绕着银色铠甲盘旋而起,嘶鸣着,冲着木兰镜围了过去。
世间最炙热的火,不是,以愤怒仇恨生就的怨毒之火,而是,以忠肝义胆燃尽的赤诚之焰。
孙阎夕一脚蹬地,带着火光跃升到半空,铠甲的银丝在烈焰里急速消融,骛地闪出亮出一道耀眼白光,劈在木兰镜之上!
镜中的冷月屏刚刚撤下即将坍塌的木兰幻境,心中疼痛还未转圜,木兰镜内突然剧烈震动一下,她还未及反应,一记闪电就从天穹之上直劈了下来,眼看火光就要落到玉瓷肌上,她赶紧用“天水碧”的纱袖往身前一挡,意图隔绝开灼烧,不料不同于往日烈焰火毒,只消一瞬便将她纱绣击穿,面上也俱是一阵火辣。
正当无可奈何之际,数十把“枫叶飘”自忘川河畔旋转而出,挡出一道屏隔开炙热,慕容浅飞身从缝隙中拽过冷月屏。
冷月屏心中一动,捂住发烫的脸颊,切切瞧住慕容浅,慕容浅顺势蹲到她跟前,一个劲地喃喃道:“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滚开!”冷月屏一把推开慕容浅,这一推,慕容浅的身子竟然渐渐暗了下来,似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冷月屏惊诧地抬眸,火焰灼过的天穹,竟然慢慢结上一道青铜色的硬痂,冷月屏眉睫一跳,这是,封印木兰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