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白非儿漫不经心的用筷子拨弄着碟子里的酱牛肉,眉梢淡拧,欲言又止,从一进来见到马蓝在,就想问夏如风的事,可想来想去,觉得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马蓝是巫惊魂的心腹,有些事,就算对他动刑都不可能说出来。
屋内萦绕着淡淡的酒气,几杯酒下肚,大家都随意了些,白非儿本来和马蓝不算熟络,但也算是相处得融洽,毕竟中间有个锦葵在那里,她对马蓝的印象是挺好的,马蓝这个人是很圆滑,但为人算是正直,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对手下的人明里严肃,暗里还是很照顾的,他是巫惊魂的最重视的人之一,跟他熟络一点总有好处的,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身份,多巴结着点对自己无害。
“马大哥,到时医馆开了,你来管账呗,人手我都选好了,冷雨和我坐堂看诊,锦葵八角跑腿打杂,你看怎么样?”白非儿拢一拢神思,淡淡的说。
马蓝微微一怔,眸光顿了顿,说道:“这怎么行?这账怎么能让我来管,不行不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女人会让他管账,她对他那么信任?
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在他这个位置坐久了,防人的心是很强的,自己从一个小小太监摸打滚爬,受尽苦头,一路来,见的事见得太多,心思也较多。
白非儿盈盈一笑,黑眸如一汪清泉,清澈透亮,渗着愉悦的春光,弯唇道:“马大哥是不相信还是不愿意?”他心里怎么想她岂能不知?对于她来说,不就管个账么?他马蓝坐着天涯宫掌班之职,有权有势,得巫惊魂如此重视,他何需来贪她小小医馆的银子?这点她对是他有信心的。
马蓝哈哈一笑,黑瞳微微一收,精光轻闪,说道:“小凌子心思玲珑着呢,你既然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再推辞。”这个女人果然聪明,他既是锦葵的师父又是四爷身边之人,对于她来说,是一举两得。
“那就有劳马大哥了。”白非儿笑笑,起身很认真的给他作了个揖。
“使不得。”吓得马蓝脸色微变,急忙站起来,伸手扶起她,“小凌子无需如此,不就管个账,又不是给你银子,这都没帮上你什么,马蓝如何受得此礼?”
这是四爷的女人,他怎受得起她的礼?四爷要是知道了,不劈死他才怪。
冷雨在一旁指着白非儿笑,“我说怎么不见你作个揖谢谢我?我堂堂东厂第一神医给你坐堂看诊,你几时修来的福?”
白非儿重新落座,斜眼瞅他,撇嘴,“去,什么神医?神医是你那美女师父,几时轮到你。”一说到水无心,她心里没理由的轻搐。
脑中又闪过那两人一同走进屋的情景。
她深呼吸一下,想来做什么?这与她何干?
冷雨似是也有所思,唇角只动了动,怔然笑笑,埋头喝酒并不回话。
屋内烛台发出淡黄的光,灯火沉沉,浅浅的射在冷雨的侧脸,留下那一抹翦影,几分优郁几分淡雅,这哪里是那挥刀杀人的冷雨?
白非儿垂眸掩住那抹担忧,苦笑,古代人就是这样,有话不敢说,有情不敢表露,不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悲呐。
马蓝倒是没有留意冷雨,只侧头想了想,眉梢轻挑一下,淡淡的说:“小凌子,听雨楼那位,你真的别打他的主意,其实这阵子他过得挺好,没有向他施过刑。”说完拿起杯子把酒喝完,起身,“天色不早,我得回溪鱼阁了。”
他能做的就那么多了,四爷的心思谁也摸不透,要怎么处置那夏如风,实际上他也不知道。
“嗯。”白非儿神情一动,眸底却不见声色,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马蓝会说这些,但就这一句,她也知道马蓝心里的斗争,着实也不容易,她心里也感激了。
就如冷雨,只要不涉及巫惊魂,什么事他都帮她,对于她来说,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满足了。
白非儿打开门,外面竟下起雪来了,雪纷纷攘攘,昏暗的夜空,白雪反射出细微耀目的光泽,晶亮闪熠,点点生辉,她走几步伸手接了那雪花,轻如鸿毛的雪落在手掌,又瞬地融在掌心,她勾唇轻笑,如明媚阳光,亮了一片夜空。
“又下雪了吔,这是今年第几场雪了?”
冷雨用披风一把罩了她的小手,抿唇淡淡的说:“第五场雪,走吧,我送你回去,过来也不带个人。”
白非儿搂了搂那黑色披风,呵呵笑笑,“这不有你吗?”
冷雨轻敲一下她的头,提了个灯笼走下台阶,缓步向院外走。
“哎,等我,打伞了啦。”白非儿赶紧把披风披上,接过小太监递来的伞。
“是下雪,又不是下雨,快走吧。”
白非儿把伞往小太监怀里一塞,快步追去。
寂静的夜空,不时地传来嘻笑声
“白日里,你有杀人吗?”
“没有。”
“其实,杀个把坏人还是可以的。”
溪鱼阁。
烛火莹莹。
一身黑衣袍的巫惊魂,面色沉寂,堪比庭院中的寒枝般清冷,立在书案前,修长的指捏着一支狼毫,已有片刻,淡无波的眸落在空白的宣纸上,久久不落笔。
立在一旁磨砚的马蓝背地里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小眼余光偷偷瞄了几回,四爷这般石化,有心事?对,可谓是心事重重有谁知?
天知地知只有他知。
四爷的心思谁知道啊。
这大半夜的,把他扯来墨砚,以为他画兴大发,又要留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