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晚上了b>
我睁开眼时,看到炕头上摆着一圈羊油灯,老爹、母亲还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正站在炕沿下看着我。
见到我醒来,最先说话的是母亲“黑娃儿?你醒啦?你感觉怎么样啊,清快着没有有没有不舒服的意思?头疼不?”
听母亲这么问,我兀自感受了一下,觉得也没有哪儿不舒服。只觉得肚子饿的慌,又想起七婆子的事来,心里就又一阵害怕,急忙问母亲“妈,七……七婆子呢?”
母亲听我这么问,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娃儿不怕,你好好养着,啥事儿没有,我们请姜师傅来了,啥事儿都没有。”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那个浑身脏兮兮的老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看,直看的我浑身不舒服。我便问老爹道“老爹,这是谁呀?是个老叫花子吗?”
“这熊孩子,再胡说老子打死你!”父亲听我叫这老头老叫花子,一边训斥我,一边又跟那老头赔不是“娃儿不懂事儿,师傅您别往心里去啊!”
直到此时,那老头方才开口说话了,他笑眯眯地瞅着我,却是对老爹说道“不会不会,这娃儿跟我有缘的很呢!我欢喜还欢喜不过来呢,怎么会生气!”
他不笑还好,一笑一口大黄牙向我呲着,那样子看上去真是让人既反胃又害怕,我甚至觉得他比那七婆子都好不了多少。当下身体一紧,赶紧往炕里面缩了缩。
老爹见状似乎是有些尴尬,在一边急忙圆道“师傅不生气就好!快快快,这边先坐下,忙活一下午了,连口热茶还没喝呢!”说着便拉着老叫花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继续又扯着脖子向我妈喊着说“屋里头的,赶紧整点儿菜,把酒温上,黑娃儿醒过来了,我咋也请师傅喝两盅!”
我缩在炕角,偷偷打量老叫花子,不清楚为什么老爹要请他喊酒。而且那个七婆子究竟怎么样了,我心里也很是疑惑。
那时我不知道,从老叫花子看见我的那一刻起,我的术士生涯就已经开始了。而这个老叫花子,却成了我又恨又爱的师傅。
老叫花子坐到了沙发上,还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被他看的不自在,自己下炕穿鞋,去厨房找我母亲去了。
来到厨房,母亲正在盛菜,一盆热腾腾的野兔肉放在灶台边上,看的我直流口水,上去就要下手拿,却被母亲挡住了。接着便见母亲拿过一个小碗,从锅里捞出了兔头盛给我,这才说“吃去吧,小馋鬼!”
我自是欣喜,接过小碗,先咬了一口兔肉,便问母亲“妈,那个老叫花子是谁呀?干嘛请他喊酒啊?”
“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这么喊,人家是抓鬼的经师呢!刚才还说要收你当徒弟呢!”
“收我当徒弟?什么徒弟?抓鬼吗?”母亲这一说,我顿时便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师傅是抓鬼的,收的徒弟肯定也是抓鬼呗!还说你天眼开着,是什么天生的术士命!我可不想让你给他当徒弟去!学什么不好?干嘛学着跟鬼打交道!”
“他说我是天生的术士命?术士命是什么意思?天眼又是什么东西?”
“你别瞎打听了,我可不想让你给他当徒弟。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菜我给你盛好了,你别再往他面前跑!”
母亲说完便端着酒菜出了厨房。我坐在厨房里想了想当徒弟的事,觉得抓鬼倒是挺新鲜。本来小时候神神怪怪的事情就听的很多,后来西游记热映那会儿,整天都幻想着自己也能跟孙猴子一样,有七十二般变化,抓鬼降妖多好玩儿啊。
一想到鬼,我又想起了七婆子,禁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厨房里顿时不敢呆了,急忙端着碗回到了客厅里。
我一进到客厅里,正在跟父亲喝酒的老叫花子便放下了酒杯,笑眯眯地招呼我说“来来来,黑娃子过来!到我这儿来坐。”
他一笑,大黄牙呲出来,我就觉得浑身一阵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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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而是径自走到了母亲身边坐下,自顾自吃自己的兔头。但心里却在纠结要不要给他当徒弟这件事情。
老叫花子见我不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他又把身子向前倾了倾,继续忝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老脸问我“黑娃儿,见着鬼害怕不?”
他这么问,我本来是想回答“害怕的”,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儿上便成了“不怕”,而且说的还有几分豪气干云的意思。
我这么一回答,老叫花子的大黄牙呲的更厉害了,但母亲的脸色却不好看了。一向疼爱我的她,一巴掌便打在了我的后背上,嗔骂我道“尽胡说!不害怕你还能被吓晕过去?”
母亲这一打一骂,顿时把我心里的恐惧和委屈一股闹儿地勾了上来,颤着声儿问母亲“七婆子是不是已经变成鬼了?她会不会来找我呀?”
我这一问,老爹和母亲顿时都愣了一下。老爹把原本端起的酒杯又放到了桌上,母亲则在一边暗自垂泪,并不搭话。
一边的大姐问老爹“爹,那七婆子这样死了,会不会让人怀疑是我们杀的呀?我们是不是还得给她送葬啊?”
大姐那时已经是县高中的学生,懂得比我多,想到的事情也更深远一些。
老爹没说话,老叫花子却气鼓鼓地说“送葬?送个屁!”
我们一听,顿时都惊奇地看向老叫花子。老叫花子却很臭屁的卖起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