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影没说话,只是示意自己身子无碍,目光瞥向一旁的顾流惜。
顾流惜心思急转,抬眸与她对视,眼里具是歉疚与懊恼,眼角有些微红,咬了咬唇,随即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
冉清影看她这般模样,微微一怔,想到她方才将自己送进洞口时的果断,眼里透了丝笑意,随即开口道:“那时太过凶险,被那些乱石阻了下,不过现下倒是无碍了。”
顾流惜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却是没开口。
垂下眸子,她眼里具是淡漠。冉清影这种人太过自负,又喜欢揣度别人的想法,她也无需多言,只需暗示一下,剩余的让她去猜,效果更好。
慕锦死死盯着顾流惜几人,恨声道:“主子,若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被那何老三害成这般!而且他们偷偷摸摸的跟踪我们,定然是图谋不轨,若留着他们,后患无穷。”
顾流惜脸色一沉,冷声道:“姑娘,想必你家主子该清楚,我们为何要偷偷摸摸跟着你们!”
随即她目光有些冷,带着些许埋怨看着冉清影:“冉姑娘,我晓得我师兄和你有过约定,算是相互合作。但是我师姐对此毫不知情,我出于一些顾虑也未曾和她说明。她此次来是为了寻我们归家去,撞见二师兄同你们离开苏州,怕二师兄误入歧途,这才一路跟着。我得知此事,怕她被你们误伤,也是一路紧追而来,却见你们如此对我师姐。盗墓之事本就凶险,我不可能让她下去,所以才想着将她带走。你们的事我不关心,也没想过与你们起冲突,不然我方才也不必帮你们。”
冉清影神色微凝,随即沉声道:“流惜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们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不能冒一点风险,我与你师姐并不熟悉,没办法确保不会走漏风声,而且想着有何老三在不会出事,这才带她入墓,还望你能体谅。”
顾流惜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能让何老三铤而走险算计你们,也不肯下墓,这里怕比你们想象的要凶险的多。”
冉清影几人也是心下一凉,慕锦原本针对顾流惜的念头也被这忧虑打消了。
顾流惜知道他们暂时不会动手,也不再多言,仔细打量周围。
这一处也是一个十分宽广的通道,四周具是夯实的泥土,有很明显的开凿痕迹,在这四壁缀着许多透着荧光的东西,以至于这里到是有些光亮。
顾流惜过去小心看了看,转头看着冉清影他们:“这些都是萤石。”
“看它安放的如此规律密集,应该是人为的,想来我们是进了越王墓了。”冉清影也起身察看着。
“我们进来的路已经被封死了,要想出去,需得另寻出口。”
冉清影点了点头对着慕锦几人到:“为今之计,我们需得相互合作,墓下机关重重,想要安然离开,先放下心中芥蒂。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私自动手伤人,明白么?”
关卓山几人对顾流惜印象不错,具都应了。慕锦无奈也垂首应下。
冉清影自怀里将一卷羊皮纸掏了出来,平铺展开,示意顾流惜看一下:“这里有越王墓一部分的图纸,也是何老三几人当年到过的地方。当初他们挖了个盗洞,直接通到了越王墓墓室的入口处,随后打开墓口的机关进了墓内。据他所言,在越王墓主室那里,被人开了七个盗洞,年代十分久远,我想如果能进到主室,我们也许可以从那里出去。”
“七个盗洞?怎么会有人如此猖狂?”孟离眉头微皱,沉声疑道。
顾流惜正仔细看着那图纸上的标记,听到孟离的话,随即想起在闻墨弦书房里看到的一些杂书,低声道:“也许并非民间私盗,而是官盗,若是官盗,自然无需遮遮掩掩。”
当时因着孟离的缘故,她仔细看了些越国的史书。提到越王墓时,闻墨弦跟她说过,当时秦灭掉越国后,到了始皇帝时,曾派大量军队,四处盗挖越国历代国君的陵墓,断其风水,毁其龙脉,说是要彻底绝了越国皇室的国运。因此越王墓很有可能也被盗过,那些盗洞也能说得通了。
无意间想到闻墨弦,顾流惜原本冷静的心绪也乱了起来,她看着这不见天日的通道,心里拧着疼。
墨影他们应该逃了出去,万一闻墨弦知道自己陷入这越王墓中,肯定会急死的,按她的性子定不会乖乖留在苏州,可是她那个身子哪里经得起折腾!
甚至糟糕一些,如果自己真的没命出去,再没办法陪着她,甚至不知道她日后身体是好是坏,又该怎么办?她重来一世,若不能看着她一生安乐无忧,必然死不瞑目!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懊恼,顾流惜脑子里一团糟,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一旁柳紫絮有些担心,忙过去扶着她:“流惜,你怎么?”
顾流惜被柳紫絮拉回神智,强行压下这些负面情绪,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子已然是一片清明沉稳:“师姐,我没事,眼下不能再等了,这里通风不畅,待久了怕是会神智混乱。”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活着出去,她答应过闻墨弦的!
冉清影朝几人颔了首,众人打起精神,开始朝着那不知延伸到何处的通道走去。
一群人身上都染上了灰尘,还有好几个带着伤,洞壁上那些萤石清冷的光辉,落在神色各异的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