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交换位置的错身而过时,景熙帝忽然说:“有时候我梦到晚上去看你,一个人,没有人打扰……可是你不会欢迎我去吧?”
这样的话实在太暧昧了,圣上可知道这样说有调情的嫌疑?惟娉心惊胆颤。“不,我们很欢迎您,陛下。只是……”
“只是?”怀疑而满怀希望的语气。
“您比我见我丈夫的机会还要多,告诉我他哪天有空,我们将很荣幸能邀请您到寒舍。”
圣上应该明白这是婉转的拒绝吧?
“……那就一切都不一样了,会破坏……”
“会破坏什么?”
“荣幸这东西能毁掉一切……算了,忘了吧。”
景熙帝说完这句话,快速地滑走了。
又是这样让人无法琢磨的话和举动……惟娉只觉得莫明其妙。
惟娉没了舞伴,而且也没了兴致,见大家都舞得高兴,也没人注意她,便离了冰上,来到湖边,却不见应该守在那儿的潘紫和茶香,便自己换了冰靴。
拎着冰靴刚向水榭方向走了两步,便见潘紫从林中的一条小路上走过来,神情间很不安。
一见惟娉,潘紫快步迎过来,边接了冰靴,边低声说:“茶香说要走走,就拉着婢子向林后的一个屋子去了……婢子和她走了一半,想着娘子可能需要人,就返回来……听说那屋子是靳大人暂歇的地方……”
惟娉看了一眼潘紫,见潘紫闪烁的目光中有着挥之不去的隐忧,便低声道:“我去看看。你去水榭候着,千万不要跟来。”
茶香本应该守在池边,等着随时侍候,却说要走走……主子在哪,婢子就应该在哪,她或许是看到碧云先离开舞祭的人群,又没叫她,她心里放心不下,便跟了去……
忽然想起景熙帝的那句话:人一旦产生了yù_wàng,他就会无所顾忌……想起刚才碧云看靳泽一舞之后那激动的神情……压抑了很久吧,一旦爆发出来,便难以自控,若做出什么事来……惟娉不敢想像。
潘紫半路退出是聪明的。一旦有丑闻,主子们会没事,可目睹的下人们,万没有活命的道理……茶香最好也知机退回来才好。
刚转过林间小路,就见茶香躲在一棵树后,满脸焦急地向一个院子里观望。
那院子里有一间小小的三间房。此时那房子看起来静悄悄的,像是全无人迹。
惟娉走上前,低声道:“看雪景看到这里来了?快回去侍候娘子。”
茶香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看着惟娉,半天才认出来似的:“二夫人,娘子她……”
惟娉打断她的话:“娘子正在祭舞的人当中跳舞呢,快回去等着。”
茶香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惟娉的意思,感激地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惟娉低声道:“记住,你没来过这里……什么也没看到……跟任何人也不许说……”
茶香重重地点头,提了裙子就跑。
惟娉暗松了口气,自己向那屋子走了过去。
她一心以为碧云在里面,只想着万一去晚了,碧云可能会做出无可挽回的事,就没太注意隐藏自己,见大门半掩,直接从大门进去了。刚走到跨院,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了她。
惟娉吓得一声尖叫就要冲口而出,回头一看,却是碧云苍白的脸,便把这声尖叫硬压了下去。
“快走。”惟娉本就是要找碧云,见她并没在屋里,而是站在院子外面,悬着的心放下来,便想拉着碧云离开这事非之地。
碧云却拉了惟娉藏到房子一侧。“别出声,屋里有人。”
惟娉当然知道有人,那人还耳聪目明,可能已经知道她们人在这里,万一出来看,一个国公府的少夫人,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却跑到单身男人居住的院子来,这该是何等尴尬的事?
惟娉刚想再劝,就听房门吱呀呀一声,开了。一个声音在门里冷冷地道:“王爷不必多说,你的意思小人已经明白了。王爷金贵之身,万不可再踏小人的贱地。”
接着一个人被推出了门。
那人身材高挑,穿着祭舞时穿的银灰镶黑貂毛的舞服,手里拿着面具,显然也是从祭舞上偷跑出来的。他面容白皙,五官秀美,正是卫九王爷。
只是一向矜贵雍容的九王爷此时神情凄楚,看起来可怜万分。
他被推出来,却不走,转回身对着门里的人乞求道:“我只求你一点点的怜惜,如同饥寒交迫生命垂危的乞儿,可你像拥有万金的财主,冷冷地看着我被痛苦折磨得就要死去,却不肯给我一口救命的水。莫非你真是铁打的心肠?”
一身黑底织曼珠沙华红纹袍子的靳泽一步挎出门来,一句话也不说,拎着卫九的脖领子推着卫九向大门走。
卫九并不比靳泽矮,可靳泽拖着他,就像拖只小猫。
卫九挣扎起来:“不!你怎么会有这么硬的心肠!我贵为王爷,已经这样低三下四、三番五次地求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靳泽脚下不停,冷冷地道:“我要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不!不!”卫九拼命一挣,竟然挣脱了靳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等于拿走了我的空气,食物和水,拿走了我生存下去的一切动力和希望,靳泽,求你!只要你给我一分怜惜……”
靳泽低声怒喝:“住嘴!你看错人了,靳某不是那样的人……”
“你生的这么美,难道是我的错?!”卫九狂叫着打断了靳泽的话。“你喜欢女人吗?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