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中却无有关东夏使者的半点消息流露出来。
三月初一那天,惟娉一边看院子里几枝桃花冒出的粉红骨朵,那株西府海棠也钻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红芽,一边想着即是三月到达,早就应该传出使者入境的消息才对。难道是路上有事耽误了不成?
或是东夏帝君今年不派使者前来了?
像东夏和西秋这等中周的附属国每年都要派使者来,若赶上新帝登基,这些附属国的国君也要选日子来面圣,这次派使者来应该就是安排面圣事宜的。
此时节人还没到,莫不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潘紫正随行侍候着,忽见二门外有个小丫头向里探头探脑。潘紫就走过去,见是二门外有个梳着齐眉刘海双丫大髻十多岁的小丫头,远山眉,桃心脸,看着面生的很,便低斥道:“你是哪里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谁教你们的规矩!”
柳黄红了脸,忙端端正正地向潘紫禀:“姐姐,我叫柳黄,是新来的,姐姐贵人多忙,我也不敢打扰姐姐给姐姐见礼。”
潘紫见她说话明白有礼,便缓和了脸色,道:“下次有事就禀,可不行这么鬼鬼祟祟的,让外人看了还道咱们不懂规矩,小家子气。——可有什么事?”
柳黄便道:“回姐姐的话,面有伯爷的长随求见,说是他姓候,伯爷让他有话带给夫人。”
潘紫便知定是候五,忙打发了柳黄,走到院里回了惟娉。
这时候派了人来,不是小厮,而是最贴心的心腹候五……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惟娉忙叫请。
候五一进来便施礼:“小人见过夫人。”
惟娉忙叫看座,倒茶,才问:“伯爷使你回来是什么事?”
候五眸光飞快一扫,见惟娉身边只有潘紫侍候着,就知道夫人是有准备的,便道:“伯爷让小人告诉夫人说,东夏使者到了,伯爷忙,不回来吃晚饭了,让夫人不必等他。”
惟娉心里一震,荡起一阵狂喜,却怕引起怀疑,少不得压住,即不问什么,也不提请候五走,只默默喝茶。
候五本来就觉得东方熠派他来传小厮就能传达的一句话感到纳闷,一见夫人听闻东夏使者到的消息那一闪而过的惊喜,现在又是一副欲问难开口的模样,就明白了,伯爷怕是想让夫人知道得更多些,又不好告诉小厮,便派了他来,这么一想,就把所有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那东夏的使者是两人。一个三十五六岁,另一个二十上下。他们是便服前来,路上因感染了点小病,就耽误了些日子……”
惟娉惊道:“使者的生的是什么病?现在可好了?”
候五道:“回夫人的话,生病的是年纪大些的使者,已经痊愈了。使者们没在外交礼官安排的驿馆歇下,而是在白玉京包了几处大院,只等着圣上诏见。”
那年轻的必是哥哥燕羽,既然哥哥安好,惟娉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包了几处大院?可是来人很多?”
候五一怔,道:“夫人这么一提……现在想起来,作为信使,保护的人倒真是有些多了。”
原本以为哥哥没在驿馆,而在白玉京,会面会容易些。那白玉京虽是富丽神仙处,毕竟是民间场所,进出也方便些。谁知东夏使者竟带了那么多人, 哥哥的身边全是东夏的人,的妹子正在东夏的后宫里当贵妃,她无缘无故地跑去,若引起有心人的怀疑,那无疑是把危险的利刃架到了哥哥和嫣娉姐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