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意料之中,也让惟娉又气恼又着急。
她的焦急被翠喜和潘紫看在眼里,两人也暗暗着急。两人都知道出现这样的情形定是和白天东方熠来访有关。这太子是不打算藏着掖着扮君子了,终于把那狼子野心露了出来。这是要把娉娘如何呢?
主仆三人本是一体,娉娘得不了好,她们又如何会有善果?只是作为婢女,实在也是无能为力,只好劝着惟娉早早休息:“娘子快睡下吧,天时已经晚了,不睡哪有精力应付明天的事呢?”
惟娉依然上床躺下,却根本睡不着,她躺着一动不动,脑袋里各种念头闪过,一会觉得这个可行,一会又觉得那个不可行,直到一抹晨光照白了窗,也没想出怎么把信带给东方熠。
潘紫来服侍她穿衣服,刚一撩开纱帐,潘紫就惊讶地低叫了一声:“娉娘,你这是怎么了!”
惟娉见潘紫惊讶地盯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摸,触手是如同以往一般的光滑柔嫩,凤眼就询问地看了潘紫。
潘紫从妆台上拿起镶着玛瑙琥珀玳瑁的靶镜递给惟娉让她自己看。
惟娉狐疑地接过靶镜,向里面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粉嫩嫩的脸颊如今苍白如雪,大大的凤眼下有着青黑的一抹,还凹陷了下去,红艳艳的唇也失去了颜色,变成了显得苍白的浅粉色。
她吓得忙把靶镜丢到床上。喃喃着:“简直像鬼。”
一夜心急如焚,居然让她憔悴得花容失色。
潘紫安慰道:“娉娘还是比别人美,只是少了些血色。”
惟娉没说话,由着潘紫服侍她梳洗。
梳头的时候,她看着镜中。镜中的一角上映着的她今天要穿的衣服,绯色的襦衫,雪青的罗裙。那绯色映在镜中,艳而柔的一抹红,倒把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雪塑的一般,却有一种别样的美。
惟娉心里一动,拿起桌上的半圆形飞凤玉佩,紧握了在手,那玉硌疼了手,也不觉得。“潘紫,你们用的胭脂水粉拿来我用些。”
潘紫一怔。惟娉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嫌那胭脂水粉把白嫩的脸脏污了,怎么这次要用?“瞧娉娘说的!这些东西您虽然不用,可都一直备着的,哪里有得着我们那不好的?”
说着让翠喜开箱子去拿。
潘紫便问:“梳个什么头?”平时潘紫是不问的,惟娉总是任由她梳个什么就是什么,可今天潘紫觉得惟娉与往日有些不同,不由得一问。
“梳四鬟望仙髻吧。”
潘紫依然梳了,翠喜也拿了象牙小管子里装的胭脂水粉口脂来。
惟娉接过来,却不用潘紫和翠喜侍候,叫她们:“拿了那件玉白色的绣珍珠牡丹的抹胸,配靛蓝的罗裙和蔽膝,赤金玉缀的璎珞圈和桃红的袒领大纱衫来。”边吩咐着,边打开那象牙的小管子,用簪尾挑了胭脂放在白嫩的掌心,又倒了点水,洇开,仔细地在眼尾外抹了斜斜的一抹,明眸转动间就多了十分妩媚动人的风情。再挑了樱桃红的口脂,把双唇抹了滴滴娇,娇滴滴的鲜红欲滴。其它的便弃了不用。
换了衣裳,又吩咐潘紫:“去,把那块鸳鸯玉佩找出来给我。”
语气郑重而严肃。惟娉一向温和,此时这般严肃郑重是翠喜和潘紫第一次见到,两人心里都生出畏惧来。
潘紫跑着去开了箱子找出那块鸳鸯玉佩,又跑着捧到惟娉面前。低声道:“娘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惟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潘紫,她若知道或许会沉不住气而办坏了事。“别问那么多,我们当下之急是见到太子。”
说着,拿了泥金牡丹的折扇,向外走。
还没走到大门,大门上就传来轻敲声,有婆子在外面说:“大姐儿,开门,送娘子和大姐儿们的早膳来了。”
翠喜上前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每天来送饭食的丫头婆子,并没昨晚守门的那几个粗壮的管事婆子。她刚想这些人是不是离开了,就见昨日跟她吵嘴的婆子从墙一边走过来——原来是站到了门里人看不到的墙边。
潘紫接了食盒过去,刚转身,却见惟娉已经走了出去,忙把食盒塞给翠喜,几步跟了上去。
婆子们见了盛妆的惟娉,都张大了眼睛愣住了,半了惟娉,心里还想着这娘子到底是人啊,还是那画上的仙子跑了下来?
刑婆子愣了半天,才客气地道:“娘子请回,奴婢们也是受命而为,娘子不要为难我们一些下人。”
惟娉一笑,道:“我并不想为难妈妈们,只是想让妈妈们传个信……”
话还未完,刑婆子就笑道:“殿下吩咐了,院子里的任何消息,任何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奴婢们是万万不敢违了殿下之意。”
潘紫就横眉立目起来。
惟娉却不恼,笑道:“我正要带信给殿下……”
刑婆子笑着打断惟娉道:“娘子别说是要给殿下带信,就是给玉皇大帝代信也不成,殿下的命令……”
惟娉淡淡笑道:“妈妈难道就不想想殿下为何派了妈妈们保护我?”
刑婆子就是一愣。说是此院进贼了,可太子府进贼,可不是笑话吗?真实的原因她们也不是没有猜测,只是不敢太往那上面想而已,今听惟娉说出,心里都谋算开了。
惟娉把那块鸳鸯玉佩托在手上,送到婆子们面前,笑道:“妈妈们可认得此物?”
这些人都是府里的老人,太子时常戴了这玉佩走来走去,如何不认得这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