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是个性子刚烈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独自一人便敢上齐侯府向齐小候爷求情。现如今她嫁入侯府,因为娘家不济,气势上便弱了几分,又得不到夫君体恤,因此面对那些妾侍的挑衅,她能忍则忍,只是今日对方实在太过分,左氏再也忍不下去,怒气上来,一时没有守住手,拿一根鞭子将一名妾侍打成重伤。
府里乱成一团,甚至闹到了齐小候爷面前。
齐小候爷最近因为那个主角的事情焦头烂额,他将那些妾侍抬进来后全当猪养着,平日里完全不管后院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有耐心应付,听说左氏打伤了一个妾侍,几个妾侍还联合起来想要他惩治左氏的时候,就更加不耐烦了。
“不过一个妾侍,被嫡夫人教训一下又如何?反倒是你们这些做妾的,竟然还敢忤逆正室,谁给你们这个胆子?”齐小候爷的面相天生锐利,又上过战场,气势根本就不是普通贵族子弟能比拟的,他一发起火来,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妾侍,她们欺负夫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日里也没见小侯爷管过,也没见他去过夫人的院子,心中对那个站着正室位置的夫人十分不屑,哪里想到今天会捅了大篓子。
那些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娇娇滴滴的妾侍这回真是被吓哭了,先前讨伐正室的气势被抽了个一干二净,纷纷跪下再也不敢多说。
齐小候爷本来就烦,见那些妾侍跪坐一团哭哭啼啼,又想到近来在主角那里受的嗟磨,再好的脾性也给磨光了,对着厅内唯一站着的左氏也没了好脸色,“还有你!身为主母,你是怎么管后院的?妾侍不听话遣散了就是,竟还让她们闹到我面前,成何体统!”
一听到遣散,不止左氏吃了一惊,就连那些妾侍也大惊失色,脑子都差点转不过来,连连求饶,齐小候爷却不管她们,只对左氏道:“今后你要是连几个妾侍都管不了,就自请下堂吧!”
左氏听到“自请下堂”这几个字非但没有难过,反而感激道:“谢夫君做主!”
齐小候爷没再管她,那些妾侍哭哭啼啼地被拖了出去,只是在左氏要离开之时,他叫住了她,“你要遣散哪个,我不会管,只是遣散的时候,多给她们的钱。”
“是。”左氏乖顺地应了……
临诀坐在那里好好地看戏,在齐小候爷说出“多给点钱”的时候忽然将未下肚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特么的是他!他会说出这种话?他有这么怜香惜玉?
他不是应该霸气十足地把那些敢闹到他面前的妾侍统统掐死?
时间太过久远,临诀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像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向来不在他关注的范围内,可现在的梦境却在告诉他,过去的他竟然是个怜香惜玉的软包子?
临诀有点无法接受。
这梦境实在是太糟心了。能不能做点别的梦?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身边的位置多了一张躺椅,一身白衣的男子躺在摇椅上,转过头,露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临诀眉梢挑起,有些不悦地盯着他,“你就是凌空?”
凌空微微一笑,笑意从他眼底一层层晕染开来,温和如夏日夜晚拂面而过的清风,“初次见面,你好。”
“我很不好。”临诀冷冷一笑,恨不得把眼前这张温柔的笑脸撕烂。“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看戏?”
“是的。”凌空笑得温和。
“呵。”临诀冷笑,“真想把你这张虚伪的人皮撕下来。”
凌空闻言并不生气,而是道:“你这样不累么?”他指着梦境中的齐小候爷,缓缓道:“明明并不凶残,明明本质就是个善良的好人,为什么偏要故作凶恶?”
“我故作凶恶?”临诀这回倒是笑了,“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得很,倒是你,明明骨子里坏透了,却还总是披着白衣装好人。其实你跟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坏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好。你既然觉得自己不是好东西,是不是意味着你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凌空的目光一瞬不停地落在临诀身上。
“放你妈的狗屁!”临诀一掌捏碎了摇椅的扶手,却见凌空优哉游哉地回了一句,“我妈就是你妈。”
“你为什么还不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这本来也是我的身体,你没有权利要我滚。”
“我可以给你找个更好的。”
“没有比自己身体更好的。”
“呵。”临诀垂下眼帘,嘴角斜斜勾起,讽刺一笑,“你现在跟我争现在有意思吗?”
“非常有意思。”凌空从容道。
“想为轮回空间争取时间?”临诀抬眼看着凌空,“你什么时候跟轮回空间勾搭在一起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凌空道。
临诀眉头蹙起,“我已经把池渐抓出来了。”
“可是埋伏在你身边的不止池渐一人。”凌空缓缓开口,“你是不是想说不可能,是,要是你足够认真,那些人确实躲不开你的眼睛,可是当你睡着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还能保留多少警戒?”
临诀眯起双眼,锐利的锋芒从他眼底划过,“你想要背叛我?”
“不,我是在救你。”凌空的双眸是与临诀一直的黑色,但临诀幽深如诡谲的魔渊,而凌空的眼睛,温和淡然,还带着笑意,一眼看过去就能让人心生好感,放下戒心。
临诀最讨厌他这种眼神,尤其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