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琪推开玻璃门往外走的时候,猛然灌进来的冷风吹凉了眼角的泪滴。她沉下头颅,用手背抹掉了那点湿意。后头,李家晟抱着阿灿紧追不舍。
他们二人的脚步同样凌乱,只是心隔了千万丈深渊。
蓝舒妤太懂人心,即便大家都能看出来她没讲真话,但依旧刺伤了赵晓琪。她轻描淡写道:“颜阿姨说,你和她是谈着玩的。”那时,她漂亮的眼眸带着若有似无的奚落,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蹦哒。
赵晓琪备感侮辱。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李家晟,所有人都爱拿她的“喜欢”当作刺探世间真情的利剑,包括李家晟的的哥哥。可是感情经不起波折,更经不起旁人的嘲笑。
相互尊重才能互相理解,他们凭何仗着点残缺大放厥词?
她特想问李家晟:“蓝舒妤的玩笑算什么,盟友的下马威吗?你们好到要结婚吗?”
“结婚!”赵晓琪忽然转过身,指着他的鼻子问,“听说你要结婚了?”
李家晟慌忙摇头,怕她不相信,弯腰把阿灿放地上,准备用手语加强可信性。
十九点多的夜色还未变墨黑,道路两边并排开起的路灯打破暗色封锁。他们一前一后站在铺着整齐盲道砖的人行道上,耳边不仅有北风呼啸还有疾驰而过的车辆。
本来这种景色,是情侣们感情升温的助推,偏赵晓琪左等右等,就等来他乱七八糟的手势。
她恼怒的提腿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就算尖细的高跟鞋卡在砖缝里,她也是随便一拔,管它崴脚不崴脚。
围着李家晟脚边乱转的阿灿见赵晓琪歪歪扭扭的跑了,“汪汪”叫着追上去。那撒丫子奔跑的速度,一点没有老狗的倦态。
只是随风晃荡的肥膘有点破坏它美丽的英姿。
“李家晟,你竟然放狗咬我!”赵晓琪攥紧拳头大声吼他,老远的行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有几个结伴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借等绿灯的空当朝这儿望。
她一点都不嫌丢人,火到一定程度要脸干什么!能吃能喝还是能换钱?
“你听我解释。”李家晟着急。他明白赵晓琪不懂手语,便掏出手机打字,没打全一句话,赵晓琪直接发话。
“再见!”
讲完,给他两瞥眼刀,抽腿就要走。
“唔――汪――汪。”
谁想,阿灿再次帮李家晟拖住赵晓琪。它紧紧咬住赵晓琪的裤腿,后怕嘴累,干脆整只狗身压在她脚板上,并用前两只爪子扒住她的脚踝不放。
它的行为赤luo luo表示:行,你走也成,把我踹了呗。
“李家晟,你……你……”赵晓琪想骂他又想骂狗,奈何词汇量太少,憋了半天嚷出,“无耻!”
无耻什么?他没耍流氓、阿灿没乱撒尿,这词太不对味。
借着晕黄的路灯,他瞧见赵晓琪脸色涨的如红富士苹果般通红,大而明亮的眼睛瞪的快要凸出来;那精心梳理的头发也早在跑路中散乱,右肩挎着的皮包掉落到手肘间。
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李家晟挠挠头,愣不乎乎笑了。
她气急败坏:“李家晟,你有病!”
女人要哄,顺着她的意思点头总没错。
结果,赵晓琪还不满意:“你什么意思?”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哄她,这有错?李家晟毫无章法,只能掏出手机打字:“我有口难言,你跟我吵架我吵不过你,赵晓琪,我们回家好不好?”
害怕她使性子不看,他绕到她身后把她圈在怀里,脑袋搁她肩窝处,才把手机抬到她眼前。
赵晓琪看明那行字,也不知委屈还是怎么的,眼角渐渐湿润,止都止不住。
她不是爱哭的脆弱女孩,可挨着李家晟的事儿,再小都能震颤她的心灵。
有时候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矫情,有时候又感叹女人谈恋爱无非都这样。
“汪汪汪——”仍旧是阿灿提醒李家晟赵晓琪哭了。他松开她,绕到前面弯腰去瞅她垂落的脸。可她任性的别过头,拒绝他的审视。
李家晟干着急,抓耳挠腮的原地打转。她小小的泪滴只要落下,都跟巨大的石子儿似的锤打他的心脏。
疼如碎心。
实在没辙,他敞开大衣把她搂进衣内,外面的风大,要是喝了风感冒了他会很难过。
人们都说女人用耳朵谈恋爱,但其实不然。女人最受不了男人关心的行为,哪怕再生气,只要男人抱一抱或者亲一亲,通天的火气马上消除。
赵晓琪也一样。
气炸的脑袋抵在温暖的胸膛,灵敏的嗅觉闻到他毛衣沾染的薄荷清香,他还一下下抚摸自己的头发。没多会儿,她忘了自己气什么,好像没多大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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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繁星满天,月光如银。
李家佑一进门就瞧见鞋架上摆着双细高跟鞋。
他轻轻皱眉,随口唉叹声,便脱掉大衣挂在手肘间。刚入大厅,裹着毛毯窝在沙发睡觉的阿灿闻到动静,警惕的抬头张望,瞧清是李家大哥就闷头再睡。
“连狗都赶出来了。”他笑得暧昧。
小心翼翼垫着脚走到弟弟关上的房门听壁角,刚把耳朵贴上去卧室门从里面打开。
“家佑哥?”
“吭吭。”李家佑装作没事,直起腰顺手把大衣递给她,“去,帮我挂在衣帽间里。”
“我?”赵晓琪惊诧的接过来,她第一次来他们家还没摸清室内构造,而且……
“叩――叩――叩――,”李家晟敲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