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骑马路新凉,一幕春雨从天而降。细密的雨丝像牛毛,像花针,密密地斜织着,琼楼玉宇全笼在一层灰白色的薄烟里。
两批快骑停在皇宫北门马厩,西岚便和花桀向宫内疾走而去。宋卿这才跟至北门口,望着雨幕中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飞銮殿外,抄手游廊,一行侍卫正巡逻而过。
后半夜正好轮到花桀值班,但他来得比以往稍微晚了一些。花桀于是走上前去,与巡逻的侍卫首领对鞠了一躬。两人交换班次后,花桀便带领侍卫队去了别处。
西岚便如鬼影般从侧边游廊里飘了过来,蹑手蹑脚地推开殿门走了进去。此时他已经在制服外面套了一层夜行衣,并用黑布蒙住了脸颊。
由于天色尚早,大殿内还未起灯,光线甚是冥暗。
尽管不久前被雪茶砸过一次,但眼前的长排紫檀木架上还是盛了不少宝贝,玉血如意,翡翠珊瑚,夜光神杯,可谓满目琳琅。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西岚所要的东西,他仔细将两排紫檀木架都搜索了一番,包括藏在暗阁的宝物,却一无所获。
他只得向宫殿深处走去,把所有可能藏有机关的地方都试了一遍,燃香的九龙鼎,呈书的八宝红漆桌,甚至是撒花地毯,都无法逃过他的搜寻。好在他功夫到家,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眼看时间渐渐流逝,估计花桀也拖不了多久了,天一亮,侍卫部署便会各就各位。西岚不得不加快搜寻速度,渐渐向司空宸的睡处搜了过去。
此时,殿内的光线已经亮了几分,司空宸躺在豪华大圆床上,透过浅金色的罗帐,可以隐隐窥见他拥着美人好梦正酣。
西岚继续在房内四周搜寻起来,当他正要靠近床位的时候,他恍然惊觉脚边正有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竟吊着两个铃铛!
只差那么半寸,西岚就绊了上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既然司空宸有防备,那么说明这里一定是藏着什么,会不会就是他苦苦搜寻的花魂剑呢?
西岚小心翼翼地在床位四周寻找了一番,依旧无所收获。眼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额上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粒,于是把最终目标定在了司空宸的床上。
他伸手轻轻带开了罗帐,只见司空宸睡思深沉,臂弯中的女人香肩裸.露,嫩藕一般的手臂正缠绕在他胸口。西岚大略查探了一番,惟一可疑的东西便是司空宸头下的玉枕了。
可要动那块玉枕,岂不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司空宸可是皇族中惟一不配贴身护卫之人,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万一弄醒了后果不堪设想,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岂有放弃之理?
西岚早就查到花魂剑在几年前被司空宸收藏了去,碍于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动手。可如今花桀告诉他祭司大人已经病危,唯一的心愿是在临死前看到花魂剑。祭司大人将他一手带大,恩情如父,他又岂能辜负他老人家的遗愿?
想到这里,西岚更是汗如雨下。听到大殿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西岚便知道皇卫军团已经开始重新部署,马上就要各就各位,已经不能再等了!
见玉枕右侧有一个拳头大小洞,西岚悄悄把右手伸了进去。好在他手指修长,挤一下便能将整张手都伸进去,手指像触手般在玉枕内则探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细微的机卡响,似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指尖上。十指连心,剧痛无比,西岚疼得冷汗潸然,强忍着没有收手也没有发出惨叫。
然而,司空宸的双眼却倏然睁开,揽住迷蒙的美人霍地而起,长剑操起直指西岚,将他逼得连退三尺。
西岚见势弹跃飞起,双腿横劈,凌空抵在墙角,如同一只盘踞称霸的黑蜘蛛。他猛挥手臂,连着玉枕一起撞碎在墙壁上,一阵脆响声划破了寂静的清晨。而他血淋淋的手上正握着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剑身上泛着清寒的光华。
“何方刺客?”司空宸冷戾道。
西岚扫了司空宸一眼,便踩着墙壁,横空飞掠,向外逃匿。司空宸见状一把推开怀中的美人,操起衣物套在身上就追了过去。
西岚破门而出,在重楼俊宇间疾走奔掠,身轻如燕,凌空飞梭。
彼时,春雨仍然淅淅沥沥,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从云母里一直垂落至地面上。
楼宇对面的花桀见状立即飞身掠上屋檐,拔出短刀向西岚攻略而去。
檐下侍卫队从四面八方包络而来,只见屋顶两人斗得天花乱坠,雨雾纷然,剑光乱闪,看得人目不暇接。激斗中,西岚机敏地将花魂剑插在了花桀腰间,紧接着飞身一脚将花桀踹下了屋檐,自己则转身飞速逃离。
花桀凌空翻落,半跪在地,不动声色地将那柄短剑插入了长靴内侧。
周遭的侍卫正飞快地聚集过来,只见花桀迅疾拔出背后的龙舌弓,拉弓一箭风驰电掣而出,直向半空里的西岚飞射而去。
西岚随即横空一转,那支箭险些擦着他的胳膊射了过去。不料一道黑影冷不防从跟前射出,闪电般一脚踢中西岚胸口。西岚胸腔内顿时一连串闷响,疼得他肝胆欲裂,眼前金星乱舞。
雨沫飘舞飞散,西岚惨叫着当空摔落,一连滚出十余丈远。那人鬼魅般停落在西岚跟前,长刀一扫西岚的面巾便随风而飞。
“怎么是你!”那人讶异道。
“东勤大人……”西岚眯着双眼,雨水氤氲间只见那人脸上有一个大酒窝。此刻明明应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