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渴望,时光倒退十年,去追回那些被我亲手丢弃的美好。去爱阳光下的大男孩,去拥抱清晨的太阳,去和爱的人追夕阳。
我想要年轻的时光,补回丢失的岁月,去和三两个好密友骑单车,去奶茶店写满有关秘密的便利贴。但是,我没有多啦a梦的神奇口袋,没有大雄的时光抽屉,也没有穿梭时空的任意门。所以,我只能闭着眼睛往前闯。
我有时候也会突发奇想,发挥作家特有的想象力,幻想如果自己有一次穿越过去的机会,我会不会选择从学生时代开始、但是我又怕,如果真的回到过去,我再也不会遇到龚小萱。
我可以出院了。医院的楼下,有几个中学生,那是我最向往的稚嫩模样。站在她们身边,就好像感觉自己是个大人,嘴角情不自禁上翘,忍不住微笑。
我穿着昨天被雨水淋湿的衣服,经过一夜的人体烘干,皱巴巴的。
穿过稀疏的人流,雨过天晴后的天气并没有让我感觉很愉快,相反地,这天气就像人生的桥段那么善变,让我很不爽。
我起初以为是周小帅送我来的医院,后来证实周小帅在酒吧买了一夜的醉,也不好过。
我怎么都想不通,还有谁呢?难道是路见不平的活雷锋!?不留名也不留姓。
我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徘徊在各个站牌,坐在公交上毫无目的的上车下车。我感觉这糟糕的一年多,像是一个剪断后又反复系结的橡皮筋,无数次打到手,又无数次反复打结、开始。
直到公交车回到总站,公小毅打电话说想约我谈一谈,我才知道在我淋雨昏睡后送我去医院的是他。
我真不想见到他,他就是我心底的那道疤。但是,他“劫持”了我的软肋。让我由害怕转换到期待。我好想我的女儿,尤其是在这暴风雨围绕着我的时候。我侥幸的想,只要去见他,就可以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吧。
人活着,就是一劫紧扣一劫。只有离开,才能发觉自己究竟放不放得下。只有失去,才能明白过去值不值得珍惜。世间的一切都是矛盾的,你抓的紧不一定拥有,你放得下不一定失去。这所谓的悲喜交加,只是不过是内心的那道疤给自己的枷锁。可悲的是,我看的很透彻,却无法给自己渡劫。
他还是初识的样子,如果阳光再明媚一些,他穿成少年模样,这个场景,真像我们的十七八岁。可是,时光飞逝,我和他定格在两个时空。
我坐在他面前,第一句话是问他:“小萱儿呢?”
他说:“她没有来!我只是来北京出差顺便看看你。”
“你来了,谁在照顾她。”
“保姆。”
“龚小毅,我希望在你组建新的家庭之前,你可以拿出你仅剩的一点慈悲,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知道的,除了我爸,我只有她了。”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用手指摆弄桌上的咖啡杯。
我有些不耐烦:“你见我的目的呢?”
他过了好久才抬起头看我。“我们结婚吧。我欠你一个婚礼,现在我还给你。”
我瞬间无语了,这个男人,我该用多恶毒的语言形容我对他的厌恶。
“龚小毅,你是在逗我吗?我是你的私人物品吗?你说丢就丢,说要就要!?你很搞笑你知道吗?”
“这么久了,你应该消气了吧。”
“你凭什么认为我应该在有生之年原谅你。”
“小萱要的生活不是和你我其中一个人生活。她需要的是个完整的家!”
“完整?这破碎的局面是我造成的吗?呵!你现在在乎她要的完整了?那时候你背叛我,背叛这个家的时候,你考虑过完整吗?”我的声音很大,好多人侧目而视、但我不感觉丢脸,我只是很愤慨,这个男人以为婚姻是一场家家酒吗?
“谷凝黛,我只错了那一次,但你却选择在漫长的余生一次机会都不给我。我太知道你的脾气,任由你的性子走,我一直感觉,等有一天,你会想开,会原谅我。”
“龚小毅,我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小白痴了。你知道有句话是用来形容你们男人的,狗改不了吃屎。”
信任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旦发皱,再怎么努力去抹平也会有痕迹。哪怕是再想去相信,对方再怎么去证明,心中的根蒂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他当我是什么?说背叛就背叛,说抱歉就抱歉。那我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磨难都算什么。
我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那可笑可气的感觉,很让我无奈。我终于不再感觉自己是这场闹剧的导演了。因为,当我听到龚小毅说出“结婚”二字的时候,我感觉,我只是配合他演出的演员。
我们都不在说话,他见我态度很坚决,就没有出声。
他的脸上浮着一层伤心,在我看来,有些假。我不相信他了,这算是我直白的理由吧。
我们就这样坐着,直到窗外的天空由昏沉到黑暗。我们谁都没有要先走的意思,我这个人很没有原则,因为孤单的太久,就算对面坐的是仇人也不会排斥。
服务员不时的过来问龚小毅还有什么需要。而我一直用手撑着沉重的脑袋看着窗外出神,放佛身边是空的,谁都不存在。
拉回我的思绪的,是一声短信音,我慵懒的拿起手边的手机,短信里说:“如果换做现在我们,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我装作他不在我对面的样子,不慌不张的回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