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在一列由港城开往龙城的列车软座包厢内,吴欣痴情地望着车外疾驰而过的画面。他自幼便有一个不好的毛病--特别的守旧。无论是在老家景阳村,还是上大学的港城,他只要在一个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在离开时便会莫名地伤感。他曾经将自己这种感受告知刘猛和汪星辰。他们都是这是没出息的表现,说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应志在四方,不能偏安一隅。吴欣理性上能够接受他们的说辞,但感性上始终无法做出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别离的感伤反而更浓烈了。只是由于害怕被笑话,便轻易不敢将其流露出来了。
包厢门啪地打开,和不凡、姚贝儿和韩轩颖三人走了进来。韩轩颖手里提着一袋子吃食,来到吴欣跟前,将其中的棕色饭盒拿出,放在吴欣面前,柔声说道:“你快趁热吃吧。”
和不凡见到此景,不禁心生嫉妒,嘴上却故意奚落地说道:“刚才让你和我们一起去餐车吃饭,你非不去,最后还不是得辛苦人家韩轩颖。”
吴欣并不接茬,只是笑着拿起筷子,低头吃起东西来。而韩轩颖此时已经将吴欣当做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怎肯让别人来说,一面拿出一瓶饮料,将瓶盖打开,递给吴欣,一面面带不悦地反驳和不凡道:“我都没嫌辛苦,哪有你抱怨的份儿啊。”
一旁的姚贝儿幸灾乐祸地瞥了和不凡一眼,便来到一旁的床铺上坐下,玩起手机来。和不凡见挑拨不成,只能作罢,悻悻地做到吴欣身旁去,用艳羡地目光望着他。
韩轩颖在吴欣的对面坐下,单手托着腮,默默望着他。韩轩颖出身小康之家,人长得又漂亮。在吴欣之前也曾交过两个男朋友,然而那时她总是高高在上的姿态,都是被男朋友无微不至地呵护着。直到遇到吴欣,她才心甘情愿地放低姿态,为吴欣做起勤务工作来,这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下午两点多钟火车便进了龙城车站,吴欣四人提着各自的行李下了火车,从车站出来,打了个的直奔他们网上订下的酒店去了。和不凡站在服务台前,坏笑着问吴欣:“咱们开几间房啊?”
吴欣一向单纯,并不明白和不凡的意思,只是想当然地说:“开两间呗。”
和不凡误会了吴欣的意思,便急忙摆手说道:“你和韩轩颖开一间我不反对,但是贝儿我们俩是清白的,得分开住。”
吴欣推搡了和不凡一把,厉声说道:“你想什么呢?满脑子的尽是男盗女娼吧。我是说咱们两个男的住一间,贝儿和轩颖住一间。”
和不凡恍然一笑,才让服务员给开了两间挨着的房间,拿着房卡和韩轩颖等人上了楼。和不凡丢下行李便去找两位姑娘聊天去了,吴欣将随行物品规整停当后,便带着小宝的真身,独自一人去了楼顶的温室花房。花房里是一个微缩的热带公园,里面种了些菠萝、蕨类和各式的竹子,地面经过了特殊的处理,铺着一层厚厚的土壤。吴欣将小宝的真身放在一片竹林里,自己也找了块石头坐下,微闭双眼,施展通灵的本领。
小宝生平第一次看到花房里的热带植物,无比新奇地绕着园子观看,但凡有不认识的便会去问有姝。有姝出身南方,又游历全国,这花房里的植物她都认识,也便临时做起了小宝的导游。吴欣发现一旁独自坐着的鲍明珍面带愁容,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于是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道:“鲍大哥,你有什么心事吗?”
鲍明珍在与吴欣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发现他是一个心性纯善的人,于是有些事情并不避讳着他。鲍明珍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自从崇德七年,我在这边关古道上遭遇了不测,便再也没离开过这里,更莫说回故居老宅了。也不知我的家人们都怎么样了,是壮大了,还是衰败了。”
吴欣历史成绩还算可以,他大致推算了一下,自崇德七年至今大概有三百七十年了,他于是低声说道:“都过去三百多年了,你的妻妾子女应该早就过世了。”
鲍明珍面带伤感,眼神空洞地说道:“这个道理我明白,可我还是放心不下我的家族命运,想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到底有了个什么样的结局。”
吴欣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能体会鲍明珍的那种感受,于是深表同情,又颇具安慰地说道:“你别难过了,等比赛结束了,我带你回你的故里一趟,去那里探寻一下你的家族往事。”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
鲍明珍一改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满含感激地望着吴欣,语气沉重地说道:“谢谢你。”虽然他只说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已是十分不易了。临近傍晚时,吴欣才带着小宝的真身回自己的房间去。和不凡正在屋里等着他,手里拿着两张卡片,见吴欣进屋,便埋怨道:“你这半天去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刚才有两拨人送赛事通知函来了,幸亏找到了我,替你领了。”他说着递给吴欣两张信封。吴欣接过来,看了看封面,分别是音乐选秀和武术比赛的。他又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些赛事分组和时间地址的安排。
吴欣仔细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两个比赛的复赛时间刚好错开,音乐比赛的时间在前,武术比赛的时间在后。后经吴欣等人商量,决定比赛之前这两天,一起去观摩一下其他组的比赛,一来可以了解一下选手情况,二来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