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胖子张,常年扮演路人甲。
这人声称祖上皆是土夫子,留下了一些奇门遁甲的书。他从初中就潜心研习,准备以后据此脱离人世、行侠江湖。
结果他在导演身上做实验。
拍摄现场,各就各位。他举着一杯水走到导演面前,咳嗽两声,说:认真想一想,你就会出现在观视镜上,充满梦魇的人生啊,你从此不再感到忧愁,跳出三界外……
导演喊cut,喊场工拉他离开。
结果导演助理大叫,原来他倒放录像,导演裸了身体,在刚刚录制的影像里飘过。助理大叫,众人围上去,皆大叫。
导演的身体好强壮啊,众人眼睛爆炸了啊,可问题是导演一直坐在观视镜前,他出现在镜头里太诡异了。
事后我怯怯地问胖子张。胖子张笑着说:听说过傀儡人计、隐山乱盗术、采间遁珠不盗术吗?和我今天的一样,都是古传的魔术。
我:有木有房中术?
胖子张:沈建中,你太弱了,你知道魔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其实我施展了幻术,不用在屏幕上展示他们看见的东西,我只要他们相信他们看见了。
我看着胖子张长而脏的头发,心惊肉跳,想我也看见了,老子也被幻术了啊,问:老子不会留下后遗症吧?你个畜生。
胖子张说:没事,喝点药的事,说白了就是中毒导致精神错乱。
我心里赌咒发誓,再也不要看到胖子张。
胖子张被开除。
2014年,我在西安**街排队等肉夹馍,突然想起胖子张在书院门做古玩生意。傍晚天落黑才跑去找他,结果连着胖子张的几家铺子都关着门。
我抓住一个匆匆的路人,路人惊慌地说:这里几家掌柜的儿子都神秘失踪,晚上还有奇怪的哭声,你最好快点离开。
路人说完就屁滚尿流跑了。一阵风扫过街道,吓得老子夹紧了裤裆。
这时一人从夹道里走了出来,背上扛着一个**袋,麻袋里还有东西滴下来,寂静的街道里无比恐怖。
我脑门绷紧,想莫非这袋子里就是被分尸的失踪人?正想着是揭发还是逃跑,那个人好像发现了我,向我走过来。我一阵慌乱。却突然脑后一阵风响,感觉脑袋被木棒痛击了一下,人晕倒了过去。
醒来时,脑子还隐隐作痛,面前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只有一盏煤油灯点着。借着煤油灯的光亮,我发现面前都是泥土。我在一个大洞内啊。
我刚想站起来,煤油灯的光飘了起来,一张扭曲的大脸从后面扑了下来。
我“啊”地大叫。
那张大脸叫道:沈建中,叫你妈个软蛋,我是胖子张啊。
胖子张给我介绍他这些年的江湖经历,又说刚刚在地面上我要被那个扛尸人发现就没命了,幸好被他发现,可惜已经来不及通知,所以只能打晕我。
打晕你妈逼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将信将疑。问扛尸人的事,胖子张都闭嘴不言。
我又问:你说刚刚在地面上,那我们现在在哪?
胖子张说:我们现在在我的古玩铺的地下。
我心中一紧,刚想转过头去,胖子举着煤油灯,转到我身后,我也转过身去,一副古旧的大棺材赫然在眼前。我吓得一屁股跌倒地上。胖子张说:当年离开北京后,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可惜她没看上我,从此我性情大变。
我不由站起来,后退了两步。不敢说话,脑子里翻江倒海,想,莫非他谋杀了姑娘,藏在这里?此地不宜久留啊。不是他谋杀的姑娘,也是棺材在这啊,好恐怖的啊。妈妈啊,我想回家。
正好看见一个大洞往上伸去。
我刚想跑过去,胖子张拦住我,仰着头问:渴了吗?来了连杯水都没喝,喝杯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完左手不知怎么举了一个杯子。
我按住心跳,说:喝杯水我就走?胖子张点点头,速战速决,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胖子张坐下,手指放到嘴边,做一个“嘘”的动作,说:你现在肯定在想,这墓是谁的,我在干嘛。我告诉你,真正的墓还在地底下,往右挖两里地,再往下挖五里。这个墓是唐朝的一个大员的。可我不是盗墓,而是掘墓。
我盯着他,问:掘墓?
胖子张:对,墓主人想出来。
我靠,吓死老子了,难道这个棺材里的人想出来?
胖子张说:我是墓主人,我想出去,所以我用幻术迷住了那个扛袋子的人,让他帮我掘墓。
胖子张想出去?胖子张死了?那个人扛的不是尸体,而是掘墓的土?我脑子还乱的时候,出去的洞内一阵脚步响,紧接着一个人进来了,肩上搭着一个袋子,正是在街道上看见的扛尸人。他进来后扔下袋子,对着胖子张一动不动。
胖子张是人是鬼?“扛尸人”扛的是土,他被胖子张傀儡了吗?
怎么办?在这么狭小的空间,我怎么对抗变成粽子的胖子张?手摸到了口袋里的一根棍子,是钢笔。要是胖子张扑过来,我就用钢笔插进他脑门。
我做好了第一个躲避的动作,壮着胆子,对胖子张说:你是死人,那你想我干吗?
胖子张吐一口长气,悠悠地说:留个人代替我。
这时“扛尸人”向我扑过来,我迅速后退。“扛尸人”踉跄两步,倒在地上,迅速化成了一滩血水。我捂住鼻子,脑子越来越重,我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正准备向胖子张扑过去,胖子张的声音悠悠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