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夫人可真是变了,以前见到夫人时,虽然她容颜绝美容易勾人沉溺,可也让人从来不敢亲近,除了面对主人时,她总是一副极其冷漠,极其淡薄的样子。
而且,特别是对待其他男子,夫人是连一眼都不会瞧,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马车忽然停了。
钟离将缰绳放下,离开座位,他站在马车旁对里面的曲一映恭敬地说道,“夫人,到了。”
一只仿如白玉的手拂开珠帘,那纯黑的眸子闪着好奇的神采,曲一映微微笑着,白色的裙裾摆动,粉色流苏飘扬,轻巧利落地下了马车。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宅院,蓝底金边的匾额上镌刻着“医圣”两个大字,而石狮旁,两扇黒木大门正紧紧闭着。
“这里怎么关门了呢?”
曲一映低声说着,诧异地看向那紧闭的大门,她还以为医者的府邸,都应该挂着悬壶济世之类的布帆,位于城中则门庭若市,位于深山则清幽安宁才对。
怎么这药王府,给人一种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夫人,要不要属下去敲一敲门,说不定主人家因为有事才闭了大门。”钟离望向曲一映,想着,如果昨夜那人是药王,他身受重伤,也应该闭馆歇息。
曲一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朝钟离点点头,示意他去叫门。
“有人在吗?”钟离粗哑的声音响起,他重重地拨动黒木门上的门钹,又用力地敲着那大门。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有人响应。
“来了,来了,是何人拜访?”
门内一稍显苍老的声音传来,然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一白发银丝,满脸皱纹的面容。
老人看上去暮年残鬓,口齿却依旧清晰,他混浊的眼望向钟离,礼貌却不卑微的说着,“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要事?我家主人今日闭馆,不见任何病人,还请公子勿怪。”
“是我要见他,劳烦老伯去通传一声。”
这时,老人忽然听到一极为美妙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清越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缠绵,仿佛是寂静森林中的丝竹管弦之音,令闻者不禁心神荡漾。
曲一映绝美的容颜浮现在老人的混浊的眼里,让他眼中的混浊顿时变得清澈。
这不是自家主人日思夜想的兰芝小姐吗?
怎么她突然到药王府来了?
老人将门开了个小口,对曲一映恭敬地问着,“不知兰芝小姐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钟离闻言,觉得这老人是在故弄玄虚,明明昨晚是药王给婢女影荷下的毒,自家夫人都来了,此刻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是给谁看?
他也不耐烦起来,沉着脸,对那老人粗声粗气地道,“你这老仆怎这般奇怪!快让你家主人出来,我家夫人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理!”
老人闻言,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他颤巍着身子,“不是老奴不通报,而是我家主人吩咐了,今日谁都不见,主人的脾气在这玉琉城中应是人人皆知的啊,还望公子不要为难老奴。”
一旁的曲一映思索着这老人的话,她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药王下的毒,而他又爱着兰芝,那么此刻他应该敞开大门迎接自己,亦或是拿解药来要挟自己才对。怎么好像药王府的人完全不知这件事呢?
她忽然想到,这一切看似与药王有关,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个大夫。那个大夫给影荷把脉,判定影荷中了药王下的毒,又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出府寻找药王他必会前来相救。
但也极有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昨晚药王的确去了竹宅,也的确无意之中被影荷撞见,可他却没有给影荷下毒,而是那名大夫给她下的毒。
只是那大夫为何要这样做?
这时,街道另一头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静谧。
这马车,正好停在了药王府门前。
曲一映顺声望去,看见一头戴斗笠,身材魁梧的车夫下了车,接着,他稍稍弯腰,十分恭敬地掀开了马车车帷。
原本曲一映是侧着脸,可当她瞟到从马车里下来的男子时,突然转过身,猛地睁大双眸。
惊叹……
这世上竟有比沈君意还好看的男子。
起初,男子埋着头,如墨的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疏散却不凌乱的展于身后,从曲一映的视线,只能看见他直立的玉鼻,以及稍显阴柔,弧形完美的嘴角。
接着,他微微仰起了脸,露出那分明的天然轮廓,如雪水一般细腻的洁白面庞。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于原地,一袭月牙色锦衣,仿如天边,遥不可及的清雅明月。
而当他那一双宛若湖面安宁的眼凝望自己时,更似静美雪山下的雪湖起了层层涟漪,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遥远的天边山际,雪花正飘飘洒洒,缓缓滴入人的心灵深处。
他朝着曲一映,淡淡一笑,开口道,“兰芝……”
这嗓音恍若隔世之声,悠远深旷又饱含深情,仿佛是天边飞来一只不染凡尘的仙鹤,那么干净,那么透彻。
从马车旁缓步走向曲一映,他一边走,一边柔声问道,“昨日,你为何没有来呢?”
昨日?
曲一映抿嘴,昨日她才来到这儿。
她转身看向钟离,见他也是一副愣然的表情,显然不认识面前这人。
难道他不是求医,而是专门来找她的?
于是,她低头,轻声道,“我昨日……不小心落入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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