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为曲一映头疼,浑身乏力,苏笙就继续留在竹宅照顾她,没有离开。而在曲一映得病后的第三天,她就已经出现了脸色泛青,嘴唇发白,时不时晕倒或者昏睡不醒的状况。
苏笙像往常一样,拿着布包裹着的银针,心事重重地从外走进院子,可一抬眼却看见披散着乌黑长发,只着一袭白色里衣的曲一映扶着大门的木壁,好似想要出门,却因为身子没力气,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费劲。
她正颤颤巍巍地移动着,微显瘦弱的身子包裹在单薄的衣衫中,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你在做什么?不好好躺着,影荷碧螺去哪儿了?”苏笙沉下了脸,没好气地说着,脚步却加快了许多,连忙上前扶着快要倒下的她。
曲一映转过头,慢慢抓住苏笙递过来的手,口里喘着温热的气息,虚弱地道,“我又不是废人,何需让她们来服侍…….”她本想继续说下去,却又忽然住了口,看向苏笙,迷茫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清醒,“她们到荷花屋替我找一些解乏的书籍去了。”
她怀疑影荷,自然也就怀疑碧螺,因为不想让可疑的人呆在身边,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她们离开。
苏笙见曲一映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叹了口气,又将便缓缓地扶进屋,“如今夫人还是好好躺着吧,我……还没有找到治夫人的方子。”一说到此,他俊雅的脸上就掠过几许惆怅与隐约的疑惑。
那天他跑回院子后,打开装有绿毒的盒子,却发现两颗药丸都消失不见了。
“说不定,影荷身上就有解药。”曲一映埋下头,细声嘀咕着。
而苏笙却因为刚才的思索,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他回过神来问道,“夫人适才说的什么?”
“没什么….”曲一映又坐回了床上。她现在没有证据,不好去质问影荷。所以现在她要悄悄观察她们,等她们露出马脚。
苏笙替曲一映盖好被子后,便伫立在一旁。
忽然他对着曲一映,温和地笑道,“我听说,夫人以前最爱桃花,所以主人才会在竹宅里修造如此多桃花林。”
“是吗?”曲一映又不是兰芝,自然不清楚她的爱好是什么,她沉吟着说,“好像也是这样,那些裙子上全都是桃花…..”记得第一次来这儿时,曲一映就看见箱子里的衣服皆绣有桃花,不论是花瓣还是整个花朵。
苏笙接着道:“那夫人可还记得,为何夫人对此花这样钟情?”
闻言,曲一映睫毛扑闪,诧异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猛地,她又闭了嘴,有些闷闷地道,“不记得了。”
“那夫人可还记得…..”苏笙在一旁,问了许多细致的问题,就是想要帮助曲一映记起以前的事。他原先答应她要离开,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本来打算传信于褚泽,让他亲自与曲一映交谈。而这时她生病,苏笙也借机会留在这儿,希望在曲一映不经意间,替她慢慢地回忆。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曲一映也只当着在了解兰芝的生平,哪里会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苏笙牵着鼻子走。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曲一映口渴,苏笙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而看见她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将一盏茶喝完了,苏笙无奈地说:“夫人,我都对你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不能这样鲁莽,”他修长的手指端起那个白色的瓷杯,清澈的阳光下,那玲珑的白瓷正发出莹润的光芒,“就像这个杯子一样,要轻拿轻放…….”
“我知道,吃饭要细嚼慢咽,喝水要小口小口地喝。”曲一映甜蜜地笑着,稍显苍白的脸因那美好的笑容而生动起来,精致的五官也在不经意间恢复了几分倾城之色。
苏笙凝望着她,微微失神,不过几息,他又埋下头说道:“也是时候给夫人针灸了,夫人快躺下吧。”
曲一映得了这病,因为没有解药,只好用针来暂时缓解她的头疼。
闻言,她脱了外衫,上身穿着水红色的肚兜,果真乖乖地趴在床上,那顺滑的长发遮盖住了裸露的肌肤。
苏笙面色平静地理开她的乌发,又凝神看向手里的银针。同时,他心头又有过一瞬间的恍惚,这些针,也只能让她熬过这几日,若是再找不到根治的法子,那就困难了……
傍晚,天色逐渐黑沉。
当苏笙从曲一映的背上拔出最后一根针时,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水。他呼出一口气,看向早就疼晕过去的曲一映,见她贝齿轻露,正死死咬着自己的红唇,那润白的小脸上也是香汗淋漓。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手帕,这手帕做工精美,边缘那洁白盛开的荷花图案更是干净无尘,似乎从来未曾使用过。
“这是我娘给我的……..”苏笙充满安宁的声音响起,他蹲在曲一映的身旁,望着她,温柔地给她擦试着汗水。
看到那白色荷花被浸湿,他原本平静的音调突然哽咽了,接着,尾音颤抖地道,“她说自己命薄,连多绣一些手帕给我的时间都没有,”
说到这儿,他氤氲温雅的眼里浮现出阵阵悲凉,语气也有些异常,“如今你因我而病,这帕子,给你用也理所应当。只希望我能早些找到法子来救你。”
苏笙望着曲一映略带脆弱的面庞,开始沉思起来。
究竟是谁将两颗绿毒都偷走了?
是谁又这样清楚地知道,他将东西放在那盒子里的……..
过了一会,苏笙收拾好药箱,走出院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