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接一阵犹如闷雷一般的炮声在渠山附近的海面响起,近在咫尺的道头港和两三里外的定海县城都听的真真切切,驻扎在定海县城内的英陆军司令布尔利立马就意识到这是敌袭,一迭声的下令,着手下人马进入预定的防御位置,同是遣人去道头港打探情况。
在道头港的英海军司令伯麦却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他了解的情况要多些,知道来的美利坚船队是由几艘原本驻守广州的粤海舰队的战船带领的,这支船队攻击定海的英舰,意味着什么?粤海舰队若不是全军覆没,必然会前来报信。
通讯少尉匆匆赶到门口禀报:“报告,前来的美利坚船队突然向咱们上前盘查的战舰开炮......。”
伯麦打断他的话头。急切的问道:“对方有多少战舰?”
略微迟疑,少尉才道:“参与攻击的有二十多艘。”
二十多艘?什么情况?难道美利坚向他们不宣而战?这不可能!美利坚没这个胆子挑战大不列颠的海上霸权!稍稍沉吟,伯麦毫不迟疑的道:“传令,着所有战舰全部撤退回港口。”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既然有让粤海舰队全军覆灭的能力,灭定海舰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伯麦的命令根本就没法执行,渠山海面上的海战从一开始就处于胶着状态,因为船队前面的几艘战舰都悬挂着英国国旗,而且是他们熟悉的战船,这让前去盘查的八艘定海舰队的战舰都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旗语联络之后,见对方船队放缓了速度,他们大大咧咧的靠近了船队,很快,他们就发现那几艘粤海舰队的战舰都已经舰是人非,就在他们感觉不妙时,对方抢先发动了突然袭击。
第一轮炮击,毫无防备的八艘战舰就有三艘遭受重创,另外五艘也是不同程度的受创,因为距离太近,他们连拉开距离的机会都没有,待的第二轮第三轮炮战下来,八艘战舰都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不得不升起了白旗投降求救,不投降求救不行,因为船已经开始进水下沉。
易知足虽然舍不得船上的火炮,但眼下哪会分出精力去救他们,而是沉声道:“传令,乘胜追击,进入港口。”
“败家子。”关天培忿忿的骂了一句,这可是一百多门火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沉海底?这地方可老深了,沉下去以后可别想能打捞上来,他连忙道:“留下几艘水师战船,防守定海不也需要火炮?”
易知足颌首道:“得,军门留下来组织施救吧。”
道头港,闻报八艘战舰已全部升白旗投降,伯麦暗叹了一声,对于大英帝国的海陆军而言,投降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逃跑才是可耻,但自大英帝国称霸海洋以来,海军投降的情况极为少见,不是身处绝境,根本就不可能投降。
他清楚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稍稍沉吟,便沉声道:“派人去定海城,转告陆军司令布尔利,就说定海舰队已经大败,除了四艘战舰,其他全部投降,我们出港去搬援兵,争取尽快前来救援。”说着,他顿了顿,沉声道:“剩下的战舰从北撤离港口。”
定海县城内,陆军司令布尔利接到战报,倒抽了口冷气,愣愣的半晌没有吭声,几轮炮击就打掉了定海舰队的八艘战舰!对方来了多少战舰?争取尽快搬援兵来求援,援兵在哪里?在天津!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半个月时间,就靠城里的这些病号能坚守半个月时间?
良久,他才暴跳如雷的骂道:“懦夫!大英帝国没有逃跑的准将!他不配做大英帝国的军人!”骂归骂,他心里也清楚,四艘战舰留在港口也是投降的下场。
士气如虹的元奇船队一进港口,几艘战舰便轮番轰击东岳山炮台进行火力压制,各艘充当运兵船的商船纷纷放出小船,从几个方向登陆,目标就是抢占东岳山炮台以及附近的制高点,这跟当初英国人攻占定海的打法一模一样。
英军太过自信,根本就没想到清国会有胆子反攻定海,对于东岳山炮台也没进行扩建和改建,实则也是缺乏劳力,定海是座空城,抓不到苦力,英军自身又正流行疟疾发热病,没有精力,只是将原本炮台上的清国火炮更换为英式铁炮。
面对几艘战舰上的炮火压制,炮台上少的可怜的几门火炮根本没机会发几炮,就看见大批身着简陋的西式军服的士兵陆续登陆向炮台挺进,驻守炮台的皇家炮兵连倒没象清军那般溃逃,中尉巴雷特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那些行进中的士兵,发现都是一张张东方人的面孔,不由的惊呼道:“天啊,是东方人。”
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些东方人都没有辫子,穿的也不是清国官兵的军装,手中清一色的火枪,行进的速度很快,但队列——应该说跟本没有队列可言,稀稀疏疏的迅速的向着炮台逼进,这让他放弃了用火炮炮击的念头,面对这种松散的阵型,不论是实心弹还是开花弹,杀伤力都极为有限,他想着,等他们靠近了集结的时候,再让他们尝尝开花弹的滋味。
可让他郁闷的是,那些个士兵一直冲到山脚下也没有集结的迹象,而且在山脚逼近到四五百码的距离上,就纷纷各自寻找掩体对他们进行射击,看到这一幕,他不由的好笑,这些士兵拿的都是线膛枪?就算是线膛枪,在四五百码的距离要想命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在看到炮台上的几个士兵中枪倒下之后,巴雷特的脸色一下就变的苍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