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咱们漕帮能够阻碍在江南修建铁路,却阻碍不了在广东在湖南在河南修建铁路,真要到那时候,漕运同样会衰败,到那时候,咱们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
吴朝阳冷笑的道:“说的轻巧,铁路是那么容易修的?佛山到广州不过四五十里,就是几百万银元,那是用银子铺路!朝廷就算是要修铁路,也是优先修江宁到京师的。”
吴飞扬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略一沉吟,他才道:“孩儿去问问清楚,父亲且别忙布置。”
吴朝阳挥了挥手,道:“把你杜叔带上。”
听的这话,吴飞扬心里不由一喜,看样子,老头子也是有些动心了,否则不会安排杜长德陪同去,杜长德是秀才,见多识广,而且点子多,在帮里很受老头子重视。
吴飞扬、杜长德两人赶到“六福安”客栈正好碰上易知足出门,一番寒暄引见之后,吴飞扬便道:“易兄是头一次来江宁罢,不知可有兴趣夜游秦淮?”
易知足确实是打算去逛秦淮河的,不过,跟这两个不熟悉的人,他却是没有心情,况且,他是官身,怎么着也得注意一点,当即便笑道:“久闻孙楚酒楼大名,二位.....。”
吴飞扬抢过话头道:“易大掌柜远来是客,理当咱们略尽地主之谊。”
孙楚酒楼就建在西水关关闸上,是江宁一景,有名的金陵四十八景的第十三景——楼怀孙楚,生意相当火爆,易知足一行去的迟了,早已是人满为患,没有空位,吴飞扬生怕被易知足小瞧了去,径直找到掌柜的,才在二楼临时腾出一个雅间。
待的伙计收拾出来,走进雅间,见正对着秦淮河,易知足不由的一笑,“吴兄费心了。”
“易大掌柜满意就好。”吴飞扬说着殷勤的为二人斟茶。
见他去而复返,前倨后恭,易知足估摸着他提出的建议已经让漕帮动心了,但他琢磨不明白的是,对方何以如此急?这边厢吴飞扬忙着点菜,三十出头一副士子装束的杜长德则开口道:“听闻易大人刚上任,若是有用得着漕帮的地方,漕帮上下愿意为易大人效劳。”
易知足笑了笑,道:“杜先生别客气,此番前来江宁,是为部堂大人送份公函,明日就会离开江宁。”
听他明天就要离开,吴飞扬挥手将伙计打发了出去,起身关了门,这才开口道:“听闻京师反对修建铁路的官员不少......。”
杜长德接过话头道:“修建铁路,听闻是遇水架桥,遇山钻洞,对风水破坏极大,”
听的这话,易知足不由的一笑,反对修建铁路,破坏风水是很主要的一个反对理由,他也仔细的了解过,这年头对于风水很重视,重视到他无法理解的程度,似乎什么事情都能跟姆考浒谏瑁房屋朝向,地理位置,大到一个村庄,镇、城的风水,山川河流等等对于风水来说,都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呷了口茶,他才缓声道:“遇水架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试问哪条河流上没有架过桥?这金陵城里大大小小的桥还少了?怎的就没人说破坏形也不少见。
当然,讲究风水,是风俗习惯,咱们也不能不尊重固有的风俗习惯,修建铁路,事先的勘测线路,完全可以聘请风水大师,沿途勘测,尽量避免破坏风水。
铁路通过的地方不仅仅只是带来极大的交通便利,也能极大的带动当地的经济,在不破坏风水的情况下,我相信,大多城镇对铁路还是欢迎的。”
杜长德点了点头,这至少是能够堵住不少人的口,略微沉吟,他才道:“易大人考虑过没有,一条运河,养活了多少官员,修建铁路,就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杜先生说的不错。”易知足颌首道:“运河关系到漕运和税关等庞大的官员利益集团,修建铁路,就等于废弃运河,这就象打马吊,重新洗牌,利益重新分配,反对修建铁路,反对漕运改海运的,主要就是这些官员,不过,杜先生可否知晓,朝廷一年花在运河上的银子有多少?”
朝廷在河运上一年要投入多少银子?杜长德虽然在漕帮,但却不知道这点,见他不开口,吴飞扬连忙道:“应该不少吧。”
“是不少。”易知足道:“少则六百万,多则一千万以上。”略微一顿,他才接着道:“铁路的修建是颇为昂贵,但是铁路的造价随着钢铁生产能力的提高会逐步下降,一条铁路建成,至少可以使用百年,每年的维护费用,只要数万两银子。
这笔帐,朝廷会算,皇上也会算,运河的官员利益集团虽然庞大,但与朝廷的巨大利益发生冲突时,杜先生想想,皇上会如何选择?”
听的这话,杜长德不由的一呆,对方这话不可能是虚言,毕竟一打听就能知道,不论是户部官员还是河道官员,都应该清楚河运每年的开支,这笔帐可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就算每年六百万,十年就是六千万,修铁路合算不合算?肯定是极为合算的。
呷了口茶,易知足接着道:“铁路建成,投入营运,朝廷不仅无须投钱给铁路,反而还能收取高额的运输费,四百万石漕粮对于铁路来运输来说,一两个月时间就能运完。另外,一条运河,对于两岸的农田水利破坏有多大,杜先生也应该清楚”
听的这话,吴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