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县,南门,谯楼。
一身长衫的黄殿元眺望着宽阔的江面上不断沿江而上的英军船只,不胜感慨的道:“宝山南为上海门户,西为苏常藩篱,素称‘东南第一险要’,历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却只短短一个时辰,便为英军攻占,看来,这满清也是气数将近......。”
听他感慨,姚启昌点头道:“自广州北上,英军一路犹如摧枯拉朽,何曾有一合之敌,东南不保,这满清也即将步蒙元后尘。”说着,他缓步过去拍了拍城墙上安放的火炮,“少主得跟英军交涉一下,这些火炮要尽快移交给咱们,打铁还的自身硬。”
“放心,早有协议。”黄殿元道:“英军不用之火器,尽归咱们。”说着,他转首南望,姚启昌试探着道:“少主,英军会不会攻打上海?”
“英军要攻击江宁,岂能不扫清后路?”黄殿元话音未落,一名会众快步登上城楼,递上一份告示,道:“禀少主,这是刚送来的。”
黄殿元快速的看了看,冷笑道:“螳臂当车,易知足也有如此不理智的时候。”说着,便转身下了谯楼。
杨家嘴西炮台,璞鼎查、义律、巴加、郭富等一众英军高层正志得意满的指点着战场,议论着这一战的得失,闻报黄殿元有重要消息禀报,璞鼎查微笑着点了点头。
黄殿元、马儒翰两人登上炮台,略微寒暄,马儒翰就用英文将告示朗读了一片,璞鼎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征集船只,无非是用火攻。”
略微沉吟,义律才道:“若无必要,我建议最好不要攻打上海。”
“为什么?”满脸得意之色的海军少将巴加扬了扬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璞鼎查、郭富也一脸的不解。
顿了顿,义律才道:“上海道台易知足,是元奇大掌柜,咱们大不列颠以后想在清国攫取更多的利益,需要与元奇合作。”
“不可能。”巴加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我们要在吴淞口留驻兵力防守,上海必须打。”
“好吧。”义律耸了耸肩,道:“换个说法,上海是铁定要开辟成通商口岸的,我不希望咱们的海军给上海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这将不利于以后的通商。”
璞鼎查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才道:“宁波也将开辟成通商口岸,怎么没见你反对?”
“我只是建议。”义律看了三人一眼,道:“希望你们重视元奇,没必要与元奇正面冲突,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璞鼎查疑惑的道:“什么意思?”
义律看了一眼黄殿元,道:“黄先生,请详细介绍一下上海的守军情况。”
听的翻译,黄殿元略微沉吟,才缓声道:“上海绿营兵力不多,就一个提标营约五百人左右,还有年后新招募的二千义勇,元奇团练派了五百人的一个营在上海训练那二千义勇,另外,今日从吴淞口溃败的兵丁数额不小,应该在三千以上,若是驻扎上海,那上海将有六七千兵力。”
听的有六七千人,巴加也不敢轻视,问道:“上海防御如何?”
“几乎没有防御。”黄殿元道:“东沟口一道防线,苏州河口一道防线,安置的火炮都不多,与吴淞口炮台没有可比性。”
“哼。”巴加轻蔑的笑道:“一群溃兵,又无坚固的炮台,人数再多也是一群鸭子。”
璞鼎查却吩咐道:“继续打探上海的情况。另外,从现在起,江宁、镇江、扬州、杭州等地的情报,我希望能够一日一报。”
黄殿元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力满足阁下的要求。”
待的黄殿元、马儒翰两人离开,璞鼎查才接着道:“先驻扎在宝山,派遣先遣船沿江而上确定沿途水文资料,吴淞口是战略要地,派人挖修工事,构筑阵地。”
上海,苏州河北岸。
易知足从河口顺着江岸缓步而行,一见他停下脚步,两个亲卫随即拿起铁锹迅速在做上记号,一路用脚步丈量了三公里,易知足才停下脚步,待的亲卫做上记号,他随即吩咐道:“连夜挖修战壕,对岸也是如此。”
说完,他望向宝山方向,如今只能希望英军的攻击速度不要太快,能给他宽裕的时间挖修战壕,英军的康格里夫火箭虽然准头不行,但却是大范围的攻击武器,不论是攻城攻击炮台还是烧毁火船,都是一大利器,他必须加以防范。
几匹战马疾驰而来,到的跟前,陈化成一拉缰绳兜了半圈,道:“不是晚上设宴压惊吗?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说着,他略微有些意外的道:“这是准备挖修战壕?英军会在这里登陆?”
易知足懒的解释,拉过战马翻身上马,朗声笑道:“陈军门宝刀未老,咱们赛一赛?”
“驾——。”陈化成一抽马鞭,径直窜了出去。
策马入城,进的道衙,易知足两人径直进了书房,灌了一杯凉茶,陈化成才道:“明知守不住,何必徒增伤亡?”
易知足取过一支雪茄点上,才缓缓开口道:“上海的情况,英军应该是了如指掌,训练了二千义勇,不打一打,英军岂不起疑?”
“英军沿江而上攻打江宁,吴淞口炮台必然要派兵和战舰驻守,这是英军退路,不会不守。”陈化成沉声道:“知足想过没有?若是抵抗强烈,将逼迫英军增加驻守吴淞口的兵力,那将增大夺回吴淞口炮台的难度!”
易知足笑了笑,道:“英军舰队已经到了吴淞口,军门认为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