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衙前街,元奇京杭铁路股份公司。
四十出头的齐通榆满面春风的将二位缙绅模样的人送出房间,在台阶上便自重身份站住了,拱手道别之后,目送两人走出小院,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几日前面来打探咨询入股京杭铁路公司的富商巨贾不少,但大额入股的并不多,这让他隐隐有些担忧。
身为元奇京杭铁路股份公司总掌柜,他自然清楚这次募集资金的重要性,虽说元奇各府县分行的情况还没有反馈上来,但预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晃都五六天了,由不得他不着急。
瞥了院门一眼,见没有小厮进来禀报,他转身折回房间,身为铁路公司总掌柜,一般没有声望的富商巨贾是用不着他来接待的,刚刚坐下呷了口茶,便见守在院外的小厮一脸兴奋的小跑进来。
见他跑的急,齐通榆稍有些意外,公司的小厮都是从元奇各分行抽调来的,待人接物,言行举止皆经过长期训练,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不成?
“禀总掌柜。”小厮躬身道:“大掌柜来了!”
大掌柜!元奇只有一个大掌柜,齐通榆闻言连忙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才出院门,迎面就一身便风尘的易知足缓步而来,连忙紧趋几步上前,见礼道:“属下齐通榆见过大掌柜。”
易知足伸手虚抬,道:“齐掌柜无须多礼。”
“大掌柜请。”齐通榆伸手礼让道,易知足刚刚迈步,紧随其后的金英就开口道:“大掌柜一身风尘,是否先洗漱一下。”
一路前来江宁,为了赶时间,易知足没有乘船而是骑马,确实是一身风尘,当即也便颌首道:“也好。”
沐浴更衣出来,易知足顿觉一身清爽,连日来的疲惫感觉都一扫而空,缓步走进正房客厅,早就候着的总掌柜齐通榆、二掌柜康宏达两人连忙起身齐齐拱手道:“见过大掌柜。”
“坐。”易知足说着径直踱到主位上落座,康宏达给他斟了一杯热茶,这才返身落座。
呷了几口热茶,易知足才道:“情况如何?”
“回大掌柜。”齐通榆微微欠身道:“对京杭铁路感兴趣的富商巨贾并不少,但入股的并不多,截止目前,公司这里才入账二十八万余元,下面分号情况暂时还没有汇报上来,估计情况不容乐观。”
易知足简洁的道:“原因?”
略微沉吟,齐通榆才道:“修建铁路对于大清来说毕竟是件新鲜事,因为铁路投资成本大,修建时间长,很多人因此而犹豫,再则,元奇各分行现在的存款利率并不低,两相比较,不少人更愿意将银子存入银行。”
易知足微微点了点头,瞥了二掌柜康宏达一眼,康宏达连忙道:“谁都清楚,京杭铁路是一本万利,虽说成本大,时间长,但回报高,受益时间也长,之所以目前入股的数额不大,应该是在观望。”
易知足道:“二位掌柜有什么好的建议?”
总掌柜齐通榆、二掌柜康宏达都是从下面分行抽调到铁路公司来的,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旦入了易知足这个元奇大掌柜的法眼,必然会受到重用,毕竟元奇正处于快速扩张之中,有的是位置。
很显然,易知足这是借机会考核两人的能力,对此,两人都不敢怠慢,略微沉吟,齐通榆才道:“在下窃以为,应当游说地方官员带头入股,以起到表率作用,官员士绅商贾历来是息息相关,再则,就是降低元奇的存款的利率。”
“修建铁路投入大,时间长。”康宏达缓声道:“能入股铁路的基本都是手头有闲钱的,铁路公司不仅要保证入股铁路一本万利,还要保证入股铁路的资金安全,大掌柜能否让朝廷也入股?”
瞥了康宏达一眼,易知足才道:“元奇如今的情况是否适合降息?”
“不大幅度降息,应该没什么影响。”齐通榆毫不迟疑的道:“元奇如今在浙江、江苏、安徽、江西四省各府县分号的存款利率依然是月息一分,这远远高于其他钱庄银号的存款利息,即便是将利率降到八厘,也依然不会削弱元奇在市场上的竞争力。
降二厘影响不大,但会给人造成压力,会让人觉的将银子存入银行,利率可能会逐步下降,如此一来,出于长期稳定获利的考虑,大量的银子就会涌向铁路。”
易知足缓缓的点燃一支雪茄,才道:“元奇吸纳存款和铁路公司筹措建设资金,对于元奇来说,不过是左手和右手,目的都是吸纳民间的闲散资金,两者之间并无冲突,不过,元奇银行的利率也是该下调了,借这个机会下调,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就下调二厘。”
说着,他看向康宏达道:“让朝廷入股铁路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眼下朝廷根本拿不错银子来入股得看看户部江宁分行有多少资金,这事我来办。”
顿了顿,他接着道:“仅是如此,怕是难以尽快改变这个局面,要想让人踊跃入股,必须诱之以利,而且必须让人觉得稳赚不赔,没有风险,除此之外,最好还要激发轰动效应、和头羊效应,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饥饿营销法。”
轰动效应和头羊效应,齐通榆两人都听说过,这个饥饿营销法,却是头次听说,康宏达也不敢不懂装懂,毫不迟疑的道:“大掌柜所言饥饿营销法属下愚钝。”
“所谓饥饿营销法,就是让人生出狼多肉少,僧多粥少的感觉。”易知足道:“如今谁都知道修建京杭铁路需要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