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一宿未睡的易知足、江忠源才走出帐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太平军大营,“军门。w?ww.”陈洪明迎了上来,道:“容属下带人搜索一片,军门在过去吧。”
易知足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前面开路,先去见见僧王。”
一行人穿过大营来到僧格林沁驻守的小湾子外,都被眼见的惨烈景象所震惊,山上山下一眼望去,触目所及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即便易知足、江忠源都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的,看到这景象也有些不适应,有士兵当场就呕吐起来。
“尸山血海,不过如此。”江忠源感慨了一句,随即道:“僧王所部的伤亡也怕是不小。”
“僧王来了。”易知足说着一夹马腹迎了上去。
僧格林沁率领一众二品以上将领纵马而来,还未到跟前,他就爽朗的笑道:“得幸国城兄来的及时,否则本王就全军覆没了!”
到的跟前,江忠源拱手道:“下官救援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江大人无须客气。”僧格林沁说着跳下马来,冲着易知足躬身一揖,跟随的一众将领见他如此大礼,连忙纷纷下马,径直跪下,齐声道:“侯爷率部星夜疾驰,救命之恩,末将等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僧格林沁以及一众将领都是心知肚明,朝廷对海军不公,甚至是隐隐有针对海军的意思,保举陈洪明为湖北提督未允,筹建长江水师也是以常保为提督,易知足虽然绝口不提,但心里肯定是一肚子不快活,这一点,从海军留守武昌,不过江追击太平军就可以看出来,但听闻他们被围,依然是义无反顾的率部前来救援,着实令他们感动。
见这情形,易知足连忙上前虚扶道:“王爷这是要折杀下官?”说着,又对众将道:“诸位快快请起。”
抬起身,僧格林沁才道:“此番被围,险些全军覆没,本王难辞其咎,本王会如实奏报朝廷。”
“僧王何必如此,京山一战,乃是难得的大捷,何必要提这茬。”易知足说着话题一转,“伤亡如何?”
“惨重。”僧格林沁神情黯然,声音低沉,“二万二千大军,只剩九千,八旗新军仅余四千,本王都无颜回京.....。”说着,他长叹了一声。
听的损失如此之大,易知足、江忠源心里都是一沉,易知足缓缓扫了一眼漫山遍野的尸首,闷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回营再说。”
回到营地,进的大帐,僧格林沁便道:“发匪窜向西南,既可能取道钟祥前往攻打襄阳,亦有可能径直前去攻打荆州,本王最为担心的,还是向荣所部。”
易知足宽慰道:“向军门老于军务,素来谨慎,与洪杨也是多番交手,察觉不对,应该会前往荆州,王爷无须忧心。”
若是向荣能顾全大局前往荆州,那自是最好不过,怕就怕向荣贪功,见的杨秀清分兵,一心衔尾追杀洪秀全,僧格林沁暗叹了一声,经此一战,湖北的局势可以说已是完全的颠倒过来了,如今,不是他们追缴太平军,而是要处处提防太平军分割包围吃掉他们。
呷了口茶,他才道:“本王率部追击发匪,从长沙到益阳、岳州、武昌再到京山,大小无数战,发匪虽说是流寇,但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战力强悍,非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可比,实乃朝廷一大劲敌,若是不能尽快剿灭,必成心腹之患。”
说着,他看向易知足,道:“京山一战,八旗新军元气大伤,弹药耗尽,已无力再行追击围剿,若不想湖北糜烂,坐视发匪壮大,唯有指靠国城兄的海军陆战队了。”
指靠他来围剿太平军?易知足连连摆手道:“王爷厚爱,下官着实不敢当,太平军如今拥有十数万精锐,岂是区区数千陆战队能追击围剿的?还是那句话,围剿太平军,不能操之过急,须的从长计议。”
听他如此说,僧格林沁一时间也不好勉强,江忠源这时插话道:“王爷所部苦战三日夜,侯爷所部三日急行四百里,皆是疲惫不堪,不妨先修整一日,待判明发匪的动向再做商议。”
这倒是实话,两部都是急需修整,僧格林沁、易知足也都是又累又乏,不过是强打精神而已,易知足当即颌首道:“也好,咱们先进驻京山县城,修整一日。”
京山县城不大却也不小,城里街道纵横,房舍众多,看的出来应该是极为繁华,不过如今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易知足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他没去县衙,径直住进了儒学学宫,黑甜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才醒。
见他醒来,亲卫连忙进来禀报道:“侯爷,江中丞前来拜访,已经在客厅候了一阵子。”
易知足估摸着应该是有了军情,洗漱之后他才缓步来到客厅,拱手笑道:“属下不懂事,怠慢岷樵兄了。”
江忠源起身还礼道:“侯爷连日劳乏,是在下不让他们惊扰侯爷。”
易知足一笑,伸手让座,这才随意的道:“太平军可有消息?”
“直奔天门县而去。”江忠源缓声道:“此时应该兵临城下甚或是已攻占天门县城。”
易知足点了支香烟,道:“如此说来,太平军下一个目标是荆州?”
江忠源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荆州南有长江穿过,北有汉水纵流,背负巫山崇岭,膝伏洞庭烟波,沃野千里,地形险要,既是全楚之中心,亦是湖广形胜之所重,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若为太平军所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