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穆章阿连忙道:“这条铁路目前应该还在勘测线路阶段......。”
思忖了片刻,咸丰暗叹了一声,这三件事情都无法要挟易知足,至于被强行留在京师的载通母子易知足的正室和嫡子,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拿来要挟的。
见的咸丰心气平和下来,穆章阿大着胆子道:“易知足虽然大胆妄为,但毕竟不同于洪杨之逆,老奴觉得,当务之急,是安抚笼络元奇,先剿灭洪杨逆贼,腾出手来再对付元奇。”
如此无法无天,还要安抚笼络,咸丰心里憋屈的难受,却不得不强自忍着,道:“如何安抚笼络?”
听他语气平和,穆章阿暗松了口气,道:“老奴觉的,该有的封赏还是要封赏,这是给天下人看的,眼下围剿发匪战事正紧,需要将士效命.....。”
咸丰点了点头,道:“朕器量还不至于如此小,还有呢?”
“不该给的实惠,也给。”穆章阿沉声道:“长江水师交由海军筹建,委任陈洪明为长江水师提督。”
听的这话,咸丰脸色登时阴沉下来,穆章阿连忙道:“皇上,海军筹建长江水师虽然弊端不小,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没有海军舰队,千里长江就任由发匪水师纵横,两江的处境岌岌可危,湖广已经糜烂,两江若是再遭发匪祸乱,朝廷就将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
咸丰闷声道:“元奇就敢放任发匪祸乱两江?”
“皇上,元奇的机器缫丝厂大多在江浙两省,会否力保江西、安徽两省,着实难说。”穆章阿缓声道:“再则,由海军筹建长江水师不仅能确保两江安全,也能迅速稳定湖北战局,还能为朝廷省却大笔开支......。”
咸丰冷声道:“日后元奇作乱,朝廷如何应对?”
“老奴斗胆说一句。”穆章阿小心翼翼的看了咸丰一眼,才道:“易知足若是真有谋反之心,就不会疾驰京山救援被困的僧王所部,也不会同意为新军采购枪支弹药。如今发匪号称百万兵力,糜烂三省之地,他若有心谋反,必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再则,若无元奇的支持,长江水师短时间内根本难以筹建起来,没有蒸汽炮舰,长江水师难以抗衡发匪规模庞大的水师。”
这倒也是,咸丰暗自赞同,易知足真要谋反,就不会救僧格林沁那二万兵马,一旦太平军全歼僧格林沁的二万兵马,获得六千枝新式火枪,那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届时,元奇在广东、浙江、江苏一举兵,轻轻松松就能掌控东南半壁,以易知足的能耐,他不会看不到这点。
“先跪安吧。”咸丰轻声道,待的穆章阿躬身退下,他也起身出了西暖阁,到的殿外这才发现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阴暗的天空纷纷洒洒而下,仰头望着阴暗的天空,他一阵失神,易知足若是没有谋反之心,又图谋的是什么?
一般人图谋的是名和利,元奇财雄天下,易知足身为元奇大掌柜长袖善舞,生财有道,不会图利,名呢?他似乎也不在乎,到现在,叙功保举的名单还没呈上来,公爵,这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爵位,他似乎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究竟追求的是什么?
从元奇的迅速崛起以及海军的对外扩张来看,易知足分明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但拥兵自重的他既没割据南洋,也没乘洪杨作乱之机乘势而起,而是协助朝廷围剿,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海军舰队不奉旨,擅自溯江西进,明摆着是要阻止发匪沿江东下,夺情起复名正言顺的进驻武昌围剿发匪,却又不奉旨擅自撤军,仅仅是因为对朝廷的不满?还是另有玄机?要说他与太平军勾结,这似乎也没可能,毕竟星夜疾驰京山解救僧格林沁二万大军不是假的。
或者说,擅自撤军,为的就是长江水师?是担心朝廷掌控了长江水师对海军构成威胁?还是元奇想借助长江将势力向两江湖广甚至是四川渗透?后者的可能性极大,毕竟长江水师对海军构成的威胁有限,可他不谋反,向内陆省份渗透做什么?若是要谋反,又何必渗透?乘这机会直接举兵就是!
左思右想,他终是琢磨不透,转而又想到太平天国,短短不过两年时间,太平军就从一二万人暴增到数十万甚至是百万,转战三省,连省城长沙、武昌以及军事重镇荆州都相继被攻陷,数省绿营损兵折将,就连一万八旗新军也折损过半,这是他连做梦也想不到的。
若说对于地方绿营的战力的他不是太清楚,但对于八旗新军他多少还是了解些的,驻京八旗都远远不是八旗新军的对手,这支新军可是用来拱卫京师对抗南洋海军的,但从收复武昌一战的情况来看,八旗新军与南洋海军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就在他东想西想之时,太监来报,“杜先生递牌子求见。”杜先生即杜受田,刑部尚书,杜受田是咸丰的老师,为示尊重和优崇,咸丰一般都不直呼其名,而称先生,太监自然也不敢在他面前直呼其名。
“请他进来。”咸丰说着转身进了西暖阁上炕盘膝坐好,待的杜受田快步进来请安见礼后,他便道:“免礼,平身。”
谢恩起身,杜受田才开口道:“皇上,洪杨作乱,祸及三省,湖广糜烂,不只地丁、漕粮锐减,盐课、关税也是仅存虚名,另则,军费大幅攀升,京师和地方财政可谓同时告竭。微臣窃以为,当前唯有借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