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李星沅两人神情,易知足漫不经心的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来叼上,缓缓划了根火柴点燃,而后将香烟往茶几上一丢,“如果徐州不乐意这五千新兵驻扎,我可以考虑移驻太平府或者是瓜州镇。”
听的这话,李星沅不由的满头雾水,纳闷的道:“镇海公的意思,徐州防务需要加强?”
“观一叶落,而知秋之将至。”易知足一副老气横秋,语气丝毫不客气的道:“李制台是否太迟钝了?”
徐州有危险?李星沅对此有些难以置信,徐州不南不北,却号称北国锁钥,南国重镇,在军事上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南不得此,无以图冀东,北不得此,无以窥江东,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虽说易知足在大清官场素来以眼光长远独到而闻名,但焉知对方是不是危言耸听,借此机会来扩张元奇势力?太平军如今还远在湖南,跟苏北的徐州八杆子也打不着,哪来的危险?略微沉吟,他才道:“镇海公能否详细说说。”
“河南驻信阳州的南汝光道——郑敦谨会同南阳镇总兵图塔布督兵南阳,围剿占踞角子山捻匪乔建德,还有南召的李大、李二聚众作乱,这事,李制台应该有印象罢?”易知足慢悠悠的道:“另外,今年安徽凤阳、颍州一带似乎也不太平吧?”
捻匪?李星沅咂摸了下,道:“南阳、南召也是捻匪?”
“可以统称为捻匪。”易知足颌首道:“不出意外,江苏、安徽、河南以及山东很快将爆发大规模的动乱,而且会形成一股不亚于太平军的势力——捻匪!这次本爵亲自前来徐州,算是未雨绸缪罢......。”
一股不亚于太平军的捻匪?而且还是在江苏、安徽?身为两江总督的李星沅不由的目瞪口呆,真要如此,不论是对于两江而言,还是对于朝廷来说,那都不啻于是晴空霹雳,半晌,他直直的看向易知足,吃力的道:“镇海公不是说笑?”
“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无须本爵赘言吧?”易知足沉声道:“形象的说,如今这大江南北,已是遍地干柴,有一点火星就会很快形成燎原之势,太平军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说江南的火星是太平军,那么,江北的火星就是捻匪。”
听的这番话,李星沅的脸色登时一片苍白,他虽是身居两江总督高位,但对于民生疾苦还是颇为关注的,他很清楚,易知足说的是实情,近几年来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可以说没有一年能让人省心的。
至于捻匪,他也略有些了解,捻匪又称捻党、捻子,起源于清初,本为淮河两岸贫苦人民反抗封建压迫的秘密团体,以后逐渐扩大到山东、河南、安徽、苏北等地,成员多是农民、工匠、盐贩、渔贩、游民之流。
捻匪早期主要以抗粮、抗差、吃大户、劫富济贫等为主要活动,一般数十人至数百人为一股,谓之一捻、出则为捻,居则为民,各捻之间互不统属,首领皆称为“捻头”、“趟主”。近些年灾荒不断,捻匪也开始活跃起来。
一旦有捻匪扯旗放炮,竖旗造反,各地捻匪怕是会纷纷响应,出现星火燎原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虚言恐吓。
徐州知府袁成平自忖官微位卑,在两人面前没有说话的份,是以一直没敢吭声,听到这里,他也是悚然而惊,见李星沅沉吟不语,他忍不住道:“下官斗胆,镇海公何以选择在徐州募军驻军?”
易知足看了他一眼,道:“铁路,京杭铁路是元奇筹集资金修建的,本爵不希望铁路修建的进程受影响,也不希望铁路的营运守影响。”顿了顿,他接着道:“本爵就不入城了,就住车站,在徐州招募新兵的事宜明日就会展开,徐州是否欢迎新兵驻扎,希望能尽快回复。”
易知足不入城,李星沅早在意料之中,否则也不会亲自赶来车站,不过,徐州驻兵着实太大,他哪敢擅自决定,当即便道:“还望镇海公见谅,此事,在下得尽快奏报朝廷。”
次日上午,天才蒙蒙亮,赵二狗就早早的起身,饥肠辘辘的赶往就近的粥棚,他不放心,得先看看粥棚今天是不是还跟昨天一样施粥,虽然昨天就有消息说朝廷赈灾的粮食已经运来了,会天天施粥,但他还是不放心,一家老小七八口,他不敢不谨慎。
走近粥棚,看见已经有人里里外外的忙活,赵二狗心里暗松了口气,寻思着能不能上前寻点活儿干,哪怕多给碗粥也是好的,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他压根就不招待见,还没靠近就被呵斥警告,让他滚远一点。
就在他满心失落准备离开之时,一小队背着火枪穿着奇异号褂的兵丁抵达粥棚,随即在附近张贴告示,虽然赵二狗不认识字,他还是凑上前,腆着脸道:“军爷,这上面写的是啥?”
那兵倒是和气,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听口音是沛县的?”
赵二狗登时高兴起来,“军爷也是沛县的?”
“这是招募移民的告示和招募新兵的告示。”那兵丁边说边忙活,“元奇听说过没有?南洋海军听说过没有?”
“元奇谁不知道?”赵二狗连连点头道:“海军也听说过,咱们沛县还有人在海军当官,年年往家里寄钱.....。”
海军中确实有不少是苏北一带的,那兵丁笑了笑,接着道:“移民南洋是元奇组织安排的,只要被选中,从徐州到南洋,一路坐车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