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青知道他是说笑,却也不以为忤,笑指着他道:“知足可真是贪心不足。”说着,他随意的坐下,道:“三百万两,已尽数解押入库,我如今可是坐等着好戏登场。”
“辛苦长青。”易知足含笑拱手道:“不过,要看好戏,怕是还的再等上几日。”
“还要再等几日?”伍长青有些担忧的道:“能撑得住?”
“没问题。”易知足胸有成竹的道:“潘家一百万,卢家一百万,再加上元奇本金、存款一百二十万两,总计三百二十万两,这几日已尽数放贷出去,如果只是赚取些许薄名,这买卖可就亏大了,长青这三百万,已是元奇最后的本钱,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伍长青好奇的道:“知足准备如何利用?”
掏出怀表看了看,易知足起身给他斟了杯凉茶,含笑道:“稍等片刻,孔掌柜、解掌柜应该快到了。”
不过盏茶功夫,孔建安、解修元两人便联袂而来,几人略微寒暄,易知足便笑问道:“这几日,元奇以低息放贷三百余万,几位心中可有疑虑?”
听他如此问,孔建安老老实实的道:“即便元奇要借此机会建立信誉,但如此低息大额放贷,着实有些令人心痛,在下担忧元奇的盈利是否能让众东主和下面伙计满意。”
解修元却是看向伍长青道:“此番,潘家垫借一百万,卢家亦是一百万,不知伍家垫借多少?”
“三百万。”伍长青含笑道。
元奇果真是大手笔!解修元心里一阵兴奋,看向易知足,道:“六百余万着实不少,但却不足以缓解市面银根紧缺,大掌柜如此大额放贷,想来不仅仅只是为元奇博取信誉声誉,当是另有意图。”
扫了三人一眼,易知足才缓声道:“如今元奇就只剩下这三百万,但对外放贷却不能停下来,否则前面的放贷就毫无意义,我欲一边继续放贷,一边签发短期银票和远期银票!
元奇的信誉和声誉如今已是如日中天,正是推出银票的好时机,但凡是前来借贷的,现银与短期银票,按银三票七比例发放,远期银票,按银四票六的比例发放!如此一来,这三百万至少相当于七百万,将可极大的缓解紧缩银根对市场的冲击!”
听的这话,三人都是目定口呆,愣愣的看着易知足,这胆子也太大了!这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以签发银票放贷出去赚取利息,而且一签发就是数百万两!这手笔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回过神来,伍长青迟疑的道:“这能行得通?”
“有何行不通?”易知足轻摇着折扇,云淡风轻的道:“二分五厘的短期借贷利息,别说西关,合着整个广州城打听打听,哪家利息能有如此之低?元奇总号分号,一早还没开门,门外就挤满了前来借贷的商贾,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最重要的是,通过三百余万的放贷,元奇的信誉已经竖立起来,人人都知道,元奇的背后是十三行鼎力支持,以伍家潘家卢家之富,谁会担心元奇的银票无法兑现?再加上十三行对元奇银票的认可,元奇银票与现银有何区别?”
这话倒是不错,如今前来元奇求贷的商贾日甚一日,而且伍家潘家卢家亦是大张旗鼓的运银子入元奇,闹的人尽皆知,确实不用担心银票发行不出去。
稍一沉吟,孔建安才有些担心的道:“如此大数额的银票签发出去,大掌柜就不担心出现挤兑?”
“不存在挤兑。”易知足笃定的道:“远期银票且不说,就算是短期银票,期限至少也是一月起底,一月之后,咱们放贷出去的三百余万已开始大量回流,足以抵付签发的银票,何来挤兑?”
解修元虽然料到易知足会推行银票,却没料想到他会以银票放贷,这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四百万两的银票放贷,一个月轻轻松松就是十万的尽利!这胆子大的出奇,却又毫无风险,不得不让人佩服。
略一沉吟,他才含笑道:“大掌柜此举,可谓是一石数鸟,既推出了元奇的银票,又缓解了现银不足,也无须再担忧元奇的利润不足,更难得的是不担风险,银行公馆只怕得头疼了。”
“银行公馆是骑虎难下,不用担忧。”孔建安斟酌着道:“既是以银票放贷,这利息是否可以再降一点,我担心有损元奇的声誉?”
“利息已经降无可降。”易知足毫不迟疑的道:“再说一旦调低利息,会给人以元奇银票不如现银的错觉。”
孔建安沉声道:“如此,怕是没人愿意要远期银票。”
“孔掌柜虑的是。”解修元含笑道:“不过大掌柜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短期放贷利息不能降,但远期银票不让利就不受欢迎,窃以为,长期放贷的利息还是有降的空间,不如再降五厘,而且不以复利计算,以单利计息,如此一来,远期银票将大受欢迎。”
钱庄存款历来都是单利计息,而放贷则是复利计息,也就是说俗话说的利滚利,钱庄的存贷利差,可不仅仅只是存贷的利息高低之差,还有这计息的单复之别。
可别小看这单利、复利之别,两者的差别是相当大的,以贷款十万为例,同样是月息三分,单利计息,一年本息合计十三万六千,若是复利计息,一年本息合计就是十四万二千五百余,足足多出六千多。
元奇银行以月息一分的利息吸纳存款,再以月息一分的利息放贷给十三行,表面看起来无利可图,但实则因为计算利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