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奕?就赶到了上海,一见面,他就径直问道:“这次旱灾会持续到明年不成?”
易知足笑了笑,伸手礼让道:“进屋再说。”
进屋落座,他才道:“我若说这是大清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天灾,不仅秧及北方数省,且会持续四年甚至是五年,恭王信不?”
奕?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如此大的事,对方不可能跟他开玩笑,而且对方的秉性他也清楚,良久,他才问道:“元奇也有类似钦天监的机构?”
易知足哂笑道:“恭王质疑我的判断?”
“岂敢岂敢,就是随口一问。”奕?连忙摆手,他还真不敢质疑对方的判断,见的对方似乎不愿意说,他也不便再问,当即话头一转,“如此罕见奇灾,当如何应对?”
“如此大灾,须的朝廷和元奇齐心协力。”易知足缓声道:“这些年来,元奇在赈灾方面的开支颇大,已引起股东严重不满,所以近两年才逐步的削减赈灾费用,不过,面对如此大灾,元奇必然会竭尽所能协助朝廷!
我已下令,从缅甸、暹罗、安南、爪哇、吕宋返航的商船只允许装载粮食,而且还致电纽约支行,大规模进口粮食。”
听的元奇已经行动起来,奕?连忙拱手道:“国城兄高义.......。”
易知足摆了摆手打断他话头道:“此番赈灾,还得朝廷牵头,这是难得的树立朝廷威信的机会,大清立宪之初就遭遇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和罕见的奇灾,如果妥善处理,必然是深得民心。当然,由朝廷牵头,这些运来用于赈济的粮食也必须由朝廷购买。”
奕?一愣,“朝廷哪来的银子?”
“元奇低息放贷。”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
奕?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如此奇灾,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妥善赈济,不会都让朝廷借贷吧?”
“当然不会。”易知足道:“不过,今年的赈济,却是须朝廷独自承担,明年旱情延续,元奇方好名正言顺的进行赈济。”
略微沉吟,奕?才试探着道:“那先贷五千万?”
“可以。”易知足干脆的道:“给你最低的息,年息三分。”
年息三分,这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低息了,但奕?却高兴不起来,五千万的巨额借贷,就是三分,一年也是一百五十万的利息,他轻叹了一声,“这一场赈济下来,朝廷岂非要负债数亿?”
“差不多一亿罢。”易知足缓声道:“后面的借贷应该都会是免息借贷。”
奕?连忙道:“那先借二千万就够了。”
易知足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确定?明年元奇赈灾的经费会以此为依据......。”
“那还是五千万吧。”奕?讪笑着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宽绰一些更利于赈济。”
点了支烟,易知足慢条斯理的道:“不仅仅是赈济,朝廷还须的借助此次大灾进行移民,合理分布各省人口,充实开发边疆,上一次移民潮是元奇主导,这一次由朝廷来主导。
再就是以工代赈,兴修水利,彻底治理黄患,数年大旱,黄河纵不断流,水位亦会降至历史低位,正是根治黄患的大好机会。
最后,是鼓励各省积极自救——打井抗旱,北方各省旱灾频频,要想根除旱灾,深井取水是唯一行之有效的办法,必须鼓励百姓打深井。”
奕?向丁宝桢详细询问国打深井的情况,当即便道:“深井大旱不干,确是根除旱灾之良法,不过造价太高,寻常百姓难以承受,而且井深,取水不易。”
“井深取水不易好解决,可以用蒸汽机抽水,一村一庄打两三口大井深井,再配一两台内燃机,即便是大旱之年也足以缓解旱情,保证收成。”易知足道:“元奇银行可以提供小额低息借贷用于解决打井所需之资金。”
“这法子倒是可行。”奕?斟酌着道:“问题是所有村庄皆能打井出水?”
“绝对能出水,问题只在水井之深浅。”易知足笃定的道,地下水无处不在,差别只在距离地表之深浅,随着石油钻井技术的不断发展,机器钻井的技术也在不断提高,三五十米的深度已经不在话下,这个深度在北方各省不能出水的对方可谓少之又少,毕竟现在的地下水还不存在过度开采的问题。
奕?将信将疑的道:“果真如此,北方岂非再无旱情?”
“这也是我要积极推广普及深井的原因。”易知足缓声道:“不过,眼下机器打井尚且处于初步推广阶段,此番旱灾遍及北方数省,短时间内难以普及,可谓是远水难解近渴。”
一直没开口的赵烈文却突然插话道:“眼下钻井机器严重不足,能否先着各省从府州抽调人手到省城进行机器钻井培训,待的有机器之后回籍,再从各县抽调人手去府州培训,如此,一两年内就能将机器打井迅速推广开来。”
奕?毫不吝啬的赞道:“惠甫这法子好!”
“值得一试。”易知足笑道:“若真能在两年之内推广普及深井,咱们也能节省不少的银子。”顿了顿,他补充道:“有一点必须慎重声明,深水井仅限于干旱之时使用,平时里要禁止使用。”
奕?不解的道:“这又是为何?”
过度抽取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