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慕点头,“我知道,你先前是新妇,言辞行事上不大敢放开了手脚,只是若是想叫祖母赏识,众人宾服,一味忍让也是不成的,还是要有些气势,才弹压得住众人。”想了想又道,“依我说,你不如想法子把祖母请回府里来住些日子,如今府里人多,最是容易显出能耐来的,是非也多些,何况方家和云姨之间,究竟有些心病。祖母其实最是明白人,只是离家远了,有些事情只怕看不见呢。只是如何去请,就要看你和二妹妹的能耐了。”青罗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回头自然好生盘算盘算的。”说着笑起来,“你呀,心思总在这上头熬煎,这都要出门子了,还念叨着这些不肯放心呢。你宽心吧,一应事情有我呢。”
怀慕也笑起来,“你说的很是,我也是忒肯操心了。想着今儿这一天,就和偷出来的一样。什么也不必想,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过这样游山玩水的日子了。”青罗点点头,是啊,这一日,真和偷来的一样,这样自在美好,可惜这样短,不过一日的光阴。只是她并不感伤,她愿意去相信,这样的日子不单单是现在,还有将来。他们就这么静默坐在一起,就像新婚的那一夜一样,然而其实却是不同的。结衣结发,明明是别离,却像是相聚的光阴了。青罗忽然有了自私的想法,如果他可以不走,就好了。然而她又那么清楚,他不会不走,自己也不会挽留。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倚檀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来,“二爷,东西都收拾好了,外头董大爷和大少爷都等着呢,说是这就走了。”怀慕站起来,正准备道别呢,青罗却也起来道,“我送你出去。”怀慕点点头,到了大门口上官启、柳芳和、安云佩皆在,怀思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月逍,另一个却是被禁足的翎燕。翎燕眼睛里头蓄着泪,月逍的神色却是温和平静的。上官启见怀慕二人过来,便点点头道,“你来了。”又对两个儿子道,“你们这一去,自然是辛苦的,你们兄弟二人必得协作同心,劲往一处使才对,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古训你们可不要忘记了。”怀思和怀慕忙跪下给父母辞行,柳氏和安氏忙把他们扶起来,又叮咛两句,安氏瞥见翎燕泪眼盈盈的模样,却有些不快了,“哭什么,思儿这一去是建功立业的,你不说扶持着,还做这样情状出来叫他担忧不成?你看月逍和青罗,谁不是有夫君的人?哪一个像你这样了?快别哭了。”唬的翎燕一跳,忙忍住泪了。怀思倒是有些怜惜地瞧了她一眼,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和怀思一起上马去了。后头还跟着好些人,除了董余,怀慕还带着六儿和何伯,留下九儿和孙伯跟着董润,以防有些什么事情。怀思自然也带着随身的小子长随的,后头还跟着好些人,都是精兵,给两位公子做护卫的。
一行人,慢慢走的远了。府门前送别的几个人也就预备着散了,最先走的便是上官启。青罗正要走,却被柳氏叫下来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头难过,这才新婚两个多月呢,就叫你们夫妻分离,做母亲的实在也是不忍心,只是这家国大事,你要想的明白,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天下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青罗点点头道,“母妃,我知道的。”柳氏欣慰一笑道,“好在明日就有几个姑娘住进来,你们一处做个伴,也不会寂寞了。”青罗笑道,“母妃,我还是会时常去给您请安的。说起来,您也不叫我天天去,我心里头还是很不安呢。”柳氏笑道,“这孩子,说的这样见外的话,母子这情分本来是天生注定的,哪里需要这么写歌虚礼客套呢。我性子懒怠,也怕热闹不会理事,你时常来一次,就好了,何必日日来,倒耽误你们自己的事情呢。”青罗道,“母妃说自己爱个清净我是信的,若说是不会理事,谁也不信呢,只瞧今儿晚上就知道了,母妃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可巧这话被旁边的安云佩听去,心里登时不大痛快,便笑道,“二奶奶这话是说给谁听呢?知道说是夸姐姐,不知道的说是我这做姨娘的不会当家呢。”青罗倒也不生气,只淡淡笑道,“云姨何必多心呢?什么人自然听见什么话,云姨这样心胸开阔的,自然知道是说母妃的好话,只有那些心胸狭隘的,才会觉得是寻姨娘的不是呢。云姨,你素来看的明白的,您说可是不是呢?”安氏正欲说话,却见月逍淡淡笑起来,“二奶奶,母亲不过是随口一句呢,也并没有多什么心呢,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妹妹你又何必多心呢?”这话并不像月逍素日的口气,月逍一贯是浅薄些的,说话也刻薄不留情面,这些日子怀思讨了小,却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温和优雅,十分有容人之量。就连今日和青罗拌嘴,也不再和往日一样牙尖嘴利的,倒是轻描淡写的从容,既维护了母亲,又不叫听的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叫安云佩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青罗也觉出月逍的不寻常,心里忖度了一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笑道,“嫂嫂说的很对。嫂嫂也快些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儿咱们也要搬进园子里去的呢,可要先准备好,别叫人家等着咱们。”月逍也悠然道,“自然的。”便扶着安云佩往回走了。安云佩见儿媳今日举止合宜,心里也舒坦,也就没管跟在后头的翎燕。
青罗和柳芳和在那里,见三人走的远了,青罗便笑道,“没想到大哥哥娶了翎燕,大嫂子倒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