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七寸捏住,再将它丢于酒中饮醉……”苏沉香唇边默默呢喃,回忆着医书上的内容。却不自觉想到方才在院子里看见的景象。
原来素轻尘与他早有盟约,而他将自己带到此地,无非是想让自己医治素镖头罢了。如今事已办成,他大抵也是不会在意自己要如何医治了吧。
苏沉香心中酸涩,眼眶一阵炙热,她将眼泪憋了回去,将他的身影从脑子里划过。她在想什么?他本就不是她的,他与别人做盟约与她有何关系?
就当是……
做了一场梦吧。
这样想着,半敞开的陶罐里,方才丢进去的蛇从里面冲了出来。才放进去,因为剧毒,碰着酒了,蛇一打挺一个激灵,直朝苏沉香冲去。
想不到这蛇还记仇?
苏沉香往后一闪,速度躲过了那蛇,拿起一旁的锅盖,当做遁甲保护自己。那蛇从陶罐露出半截身子,吐着信子,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这眼神……真叫人心里发麻。
“你有本事找我报仇,为何不有本事去找抓你的人,我不过是要救人罢了,你若是知谁好歹,便速速退去。若是硬要如此,我便宰了你!”
苏沉香冷声喝道,她从未如此惧怕过。要知此蛇可是剧毒,一咬即毙命,若是此般被它咬上一口,就算是她师父来,也无济于事。
那蛇“嘶嘶”吐着信子,不相信她的话一般,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挺着身子,想要直挺挺的朝她扑过来。
苏沉香身后是柴堆,一堆七零八落的柴火倒在一旁,灶火在另一面。若是她此时要从这里过去,定是躲不过这蛇的袭击。看这蛇形势如此凶猛,她替自己捏了把汗。
她不会如此好命,遇到一条霸王蛇了吧……
想到这里,她伸手,拿起一把柴火,做矛,对准蛇:“若是你敢妄动!我必要了你的性命!”
那蛇被她激怒,呲牙咧嘴,看着她,大有要攻击之势。苏沉香咬牙,一手握柴一手握锅盖,已做好准备。那蛇又吐了吐信子,朝苏沉香扑了过来。
“你这混账东西!我与你拼了!”
正待她下定决心与这蛇拼命时,“咻咻”声音响起,离苏沉香只有咫尺的蛇,被钉住七寸,此时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它的身子软软动了动,最后便没了气息,显然是死了。
死了?那此蛇,就没了用处。苏沉香叹了一声,正打算叫人来收拾这蛇。
木门被打开,灶台上的烛火微微晃动,苏沉香身子一顿,将那蛇一脚踢的远远,随后到另一边烧火。
见她不理会,蹇青柏走了过去,面色有些不好看。不知那些话,她听了多少,又是如何理解他的?
“我……”
他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苏沉香抬起头,眸子映着火光,波澜不惊,“你怎么了?”
她伸手烤火,虽然已是初夏,晚上这黑屋子确实有些冷。蹇青柏脸色一沉,没想到她竟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心中怄火,却还是强硬道:“我方才帮你将那东西制了,你怎的不说声谢?”
原来方才那蛇是他杀的,苏沉香眸子淡淡垂下。也是,方才只有他在,除却他,还有谁。苏沉香轻笑,将一把柴火丢进灶炉里,松树枝独有的清香传来,被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多谢。”她语气淡薄,如同他只是个陌生人。
竟是这般……
蹇青柏眸子一黯,看见灶头上放着那么多毒物,不由心惊:“你一人在此制药?!若是发生方才那种事情怎么办?”
他语气急促,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苏沉香却想笑,心中酸涩。无所谓道:“这次只是个意外罢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未曾做过,况且,若是这种风险都不担,又如何治病救人。”
这话让蹇青柏无话可说,顿了顿,实在不想她误会,这才解释:“我与素轻尘,是因……”
“又何须对我解释。”苏沉香打断他的话,不愿听他解释,面上隐约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又拾起柴火丢了进去,“小心隔墙有耳,你与她如何,与我无关。也无需与我说这么多。”
这话,是要硬生生将她和他关系分的一清二楚。
蹇青柏脸色阴沉的可怕,低头看着苏沉香,仿若无事人一般。烧水制药。见他立在那儿,苏沉香默然:“要是没什么事,就帮我把那东西丢出去吧,早些休息,不必来探我了。”
她竟然将话说的如此绝。
她是不愿见他?
“苏沉香。”蹇青柏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嗓音微哑。苏沉香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也仅仅是一眼罢了。
随即继续做自己的事,语气也是淡薄如浮萍,“将军叫我,何事?”
蹇青柏往后退了一步,拳头攥的极紧,这人,好,好!好!她连他解释都不愿听,就这样将他赶了出去。
如她所愿,如她所愿!
蹇青柏不做声,只是冷笑:“愿你永远不要后悔。”敢让他如此的人,也只有苏沉香这么一个了。苏沉香低眉顺眼,没有丝毫不耐。慢条斯理的制药,嗅着药香。蹇青柏愤恨转身,欲朝门口走去,又瞥见角落那蛇,拿起柴火一插,便将那蛇串起。丢了出去。
门半敞开,他的背影隐约可见。
风从门外吹了进来,瞧着这天色,应是寅时无虞。她望了望门外的天,见蹇青柏头也不回的朝院子外走。眸子一时失神,心中固然酸涩,却转过头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