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才去不久,但毕竟是尸体,许多小厮不太敢上前,更不要说抬着尸体去后院。苏沉香却是一脸坦然,她不怕鬼,如果她不是重生获得了一条命,此时也便是一个孤魂野鬼。见小厮不为所动,她眉毛一挑,恼怒之色溢于言表。
“若是害怕,那便不用了。”语气淡然,她也理解这些人,“这人去的不明不白,若是就这样让他含怨而去,那才是对他极大的不尊,我现在要验尸,你们却连抬尸都不管不顾,人死后再厉害也不过化为一捧黄土,不知你们在惧怕什么。”
此话一出,立在一旁的槐夏上前,面上染了一层倔强,也不管其他小厮做何感想:“小姐,我来和你一起抬吧。”
苏沉香点头,其他小厮见了,连忙上前,竟然叫小姐亲自去抬尸体,要是被人知道了,这还得了?众人连忙道歉:“小姐,我们不是不愿,只是心有疙瘩,因此才有所迟疑。”
“对对对,小姐都不怕,我们又怎会惧怕?”
萧元凤眉眼一挑,见苏沉香面色正常,心里对这个女子更多了一丝好奇。那一晚在宫宴一举成名,成为这京城第一才女,凭着一个对子,让世人所知。这些日子,不管是王妃还是老王爷,无一不表露出对这个女子的好奇。大抵是让他接近这个女子,好为今后做打算,若是他们知晓这个女子竟然敢验尸,不知会不会吓的晕过去?
苏沉香一时也忽略了身后男子,跟着众人去了后院。方才还闹轰轰的众人此时也安静下来,整个大殿,静的能听见针落下的声音。萧元凤拍拍衣摆的灰尘,望了一眼门外一尺深的大雪,微微一叹,眸子滑落一丝不自觉察的玩味。
一旁小厮见他欲进后院,伸手一拦,弯腰颌首,一阵卑微:“小王爷,可别去了吧,您乃金身**,怎能见那般肮脏场面。”
萧元凤不为所动,面上含笑,却令人发冷:“我身子娇贵?那里面的员外之女就不娇贵?男子汉还比不得一女娇娥了。”
见他如此,小厮哪里还敢阻拦,连忙后退,让出路来,毕恭毕敬:“小王爷请。”
萧元凤眸子泛冷,去了后院。因昨夜下了一晚雪,院子里早铺满了碎雪,院子里摆着的瓦罐小炉,也积了厚厚一层雪。手指一探,食指长短。院子台阶上赫然摆着木担子,苏沉香立在一旁,正净手,槐夏端着铁盆,盆子上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起。
“倒是有模有样。”萧元凤自言自语,朝她走了过去。
白绢子拭干净手,苏沉香看向一旁的尸体,见他躺在床榻,心里一阵发酸。这人,是再也活不了了,哪里有人有自己这般好运气。重重一叹,苏沉香掀开他身上的棉被,因人已去,还未来得及换新衣,苏沉香侧在他身旁,用手撩起他的眼皮,见无异常,只是眼内有少许血丝,她默然。
“小姐…”槐夏在一侧,心里有些发慌,说不怕是假的,看着自家小姐这么淡然,总觉得诡异…这是那个连虫子都害怕的小姐吗?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如果以前的苏沉香只是让人觉得冷静沉稳,那么现在的苏沉香,分明让人感觉胆子大了不少…
即使再有疑虑,槐夏也不想表现出来,怕苏沉香多心。苏沉香又检查了一番死者四肢,皮囊,均无什么特别。要是这样下去,验尸和不验,又有何区别。她沉默片刻,看向槐夏:“拿刀和火盆来。”
虽不知苏沉香要做什么,但事已至此,槐夏也不敢多有疑问。吩咐小厮拿了火盆和小刀,苏沉香接过小刀,刀身约莫三寸长短,她拿在火上燎了一阵,直到刀片浑身通红,这才作罢。
众人睁大了眼睛想看看苏沉香要做什么,只见她一手抵在死者腹部,一手执刀,划了下去。槐夏一身惊叫,浑身瑟瑟发抖。苏沉香面色淡然,并未觉得不妥。一旁看着的萧元凤也有些不能忍受,这女子…真是让人惊奇…
苏沉香并未理会众人反应,见划开皮肉慢慢浮现,死者倒是去的不久,皮肉还隐约见跳动。苏沉香深吸一口,刀尖划的更深。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槐夏捂着眼,偶尔看一眼苏沉香。苏沉香静默,手里握着的刀也微微颤抖。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继续沉默时,苏沉香将刀子丢进火盆,吩咐众人:“拿针线。”
槐夏不明所以,拿了针线给她,苏沉香执针将方才割开的皮肉缝好。这才作罢。
“抬出去,厚葬。”
只有寥寥一语,却让一直发呆的众人缓过神来,小厮们纷纷上前,抬着尸体离去。
苏沉香面色凝重,看向萧元凤:“小王爷,此事,还需你的帮忙。”
萧元凤一怔,缓缓点头。
屋子里的众人翘首以盼,他们也不知在期待什么,但见苏沉香出来,一群人犹如炸开了锅。
议论声不绝于耳,苏沉香立在正中,虽华服玉钗,却毫无架子。扫了众人一眼,她这才开口:“我弃了深闺禁忌,来帮医圣治病,不为其他,只求你们早日安康,好与家中儿女团聚,可你们又是如何做的。”
声音冷的不像话,一旁的槐夏也一阵寒噤。苏沉香冷笑:“再三叮嘱,不可食腥不可饮酒,偏有人要破戒,在你们眼中,若人命真这般轻贱,又何必来这里医治!”
一字一句,震撼人心。皮肉泛绿光,俨然不是突发急症。而是犯了禁忌。众人互相看着,一时议论不停。槐夏将一破旧酒囊呈上,也不知用了多久,外皮起毛,囊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