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忽而愉快地道:“宋甜儿就说过,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每个不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两个;每个失败的男人背后,都有一堆……楚留香,你觉得呢?”他自己虽也有不少姬妾,可是对此倒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姬冰雁本就不怕被人说是个失败者的,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成功。
虽然后来他可称得上富有已极。
楚留香只得转移话题:“算来算去,这次又苦了小胡……这简直像是在骗婚,他那新娘子,竟从头到尾都不敢露面,不是个丑八怪才怪。”
突见一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正是胡铁花。
楚留香本以为他就算不气得要命,也必定面色如土。谁知他的表情竟古怪得很,简直又像笑,又像哭。
他坐下来,半天没说话。
楚留香轻哼一声,试探着问道:“你……你还好么?”
胡铁花跳起来大声道:“不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好得了?”他怒火万丈地说,“你若在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收到一封休书,你能好得了么?”
楚留香和姬冰雁都怔住了。
姬冰雁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铁花道:“新娘子根本不是琵琶公主,她是琵琶公主的姐姐!她说昨夜,石观音上门来打算杀了她,代替她与我洞房花烛……”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打了个抖。“如果不是宋甜儿救她,她已经死在那里,所以,所以她已下定了决心,要在新生命里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不再被父亲和妹妹左右……”
他好似已说不下去,取出一方素帕,上面是从容简静的楷书,姬冰雁先赞一声:“好字!”
三人去看时,上面写的是:
“胡铁花与白尺素因退婚等事甘结字据,因感情失和,势难相谐,作出退婚之诺。朱弦既断,明镜亦缺,今日之别,流水各东西,此意不需结。”
楚留香道:“白尺素?倒是个好名字,可惜……”
既能传尺素,何必伤寸心。
有女孩子撩开帘子,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进来,楚留香认得最前面的两个,这就是上次大公主派来给他们送日常用品时的侍女。原来大公主就是白尺素,原来宋甜儿结识的公主就是尺素公主。
难怪她会突然出现在新房帐篷外。
那两个龟兹女孩子失去了上次来时的笑脸和喜气,板着脸冷冷说:“这是公主给胡大侠的补偿费用。”说着,就搬进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掀开看时,俱是些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其价值难以计数。
胡铁花目瞪口呆,大声道:“我不需要这个,给你们公主抬回去,她以后说不定有用。”
那两个侍女恨声说:“大公主今日去和王爷说了,待到宋小姐回来接她,她就跟着宋小姐回中原,以后也不嫁人了。所以这些嫁妆都已没有用处,也不方便带着出门,不如都赠与胡大侠,作为他昨夜受惊生气的补偿……”
她们愤怒地瞪了胡铁花一眼:“男子为何总是这般肤浅,只盯着女人的脸看?我们大公主是当世少有的贤惠女子,哼,有些人只管日后后悔去吧!”
她们也不待胡铁花说什么,一溜烟地走了。
胡铁花脸上发烫,他好似已无法面对楚留香和似笑非笑的姬冰雁,只得道:“我去找她,把这些东西退回去。”必须得退,否则他胡铁花成什么了?
楚留香道:“我和你一起去。”
胡铁花奇道:“你去做什么?”
楚留香道:“待到甜儿回来?甜儿何时离开了?她又去了哪里?我去向大公主打听打听她的行踪。”
他去问尺素公主,尺素公主却好似已受够了打击,她竟躲在帘子后不再出来,只让侍女内外传话。
她道:“今天早上她过来见我,我告诉了她日后的打算,她听了之后说,‘也好,我目前需到另一处去赴约,你在此地等我,二十日内,我便会来接你,纵然我不来,我也会派南宫灵来’。然后她便离开了。”
楚留香低声道:“她为何没来告诉我一声?”
胡铁花道:“她或许走得急也不一定。”
楚留香心里极为难过。昨日南宫灵在婚宴上被灌醉了,因此直接从下午开始呼呼大睡,宋甜儿有功夫去叫醒一个醉倒沉睡的人,却没时间来和楚留香说一句话?
你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对你弃之不顾,这是何等的滋味,楚留香总算也明白了一两分。
在伤心失落之外,楚留香更有一重担忧——她竟自己去寻石观音了?否则她何需带着南宫灵?
也许,宋甜儿会在楚留香看不见的位置,受伤、流血、忍受痛苦和绝望,甚至失去生命。
这样的念头一钻入脑海,立刻变得无比巨大,压得楚留香喘不过气来。他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这时他忽然有了一种觉悟,或许,宋甜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注定要跟着去的。
楚留香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阻止了一点红和姬冰雁在沙漠中的拼斗。而后一行三人来到沙盗“一阵风”的巢穴中,易容改扮后与石观音的手下接头,希望能探出石观音的虚实。谁知立刻被石观音的手下吴菊轩认了出来,反而由石观音的女弟子长孙红将他们捉起来,带到沙船之上,听到了石观音与龟兹叛臣的相聚。
楚留香在沙漠中跋涉时,宋甜儿已到了石观音居住的山谷之外。入目的是一片岩石,大小堆叠,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