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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似泼墨般的倾泻下来,远处,几颗孤星,寥寥挂在天际,像是点缀在浓黑绸缎上的几处白点,半明半灭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房间里极静。惟有窗格里偶尔透进来的丝丝清风,吹得桌案上未得收拾的一沓宣纸,发出窸窸窣窣细微的声响。
紧闭的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轻巧的推了开来,咯吱咯吱的响动,在寂如荒野的宁静里,显得有些刺耳。
夏以沫只道是仍放心不下她的小丫鬟,头也未回,道“我没事的……一会儿就睡了……”
身后却悠悠响起一把柔媚温婉的语声,说的是,“沫儿妹妹……”
这如同上好丝缎一般的熟悉嗓音,令夏以沫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骤然飞快的跳了一下,旋即却是冷静下来,只沉甸甸的压着,像噎住心口的一块巨石。
“俪妃娘娘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转身,迎向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夏以沫语声平平,一张略显苍白的清丽脸容,毫不掩饰的冷淡与疏离。
对面的上官翎雪却仿佛完全不介意,柔媚嗓音,依旧宛如莺啭般动听,亲热又和谐,“听闻沫儿妹妹你醒了,所以我来探望一下……沫儿妹妹你身上的伤势,可好些了吗?”
殷殷关切,从女子盈若秋水的明眸里,恰到好处的流泻出来,绝美的像一幅画。
夏以沫却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俪妃娘娘深夜来访,应该不是为着来探讨我的伤势的吧?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所以俪妃娘娘你大可以不必如此假惺惺的,有话不妨直说……”
她与她之间,从来不是什么朋友,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些虚与委蛇的关切,只会更令人觉得恶心罢了。
她与他,都十分清楚这一点。
上官翎雪微微一笑。卸去一切伪装的艳丽容色,似一株盛放在暗夜里的黑色曼陀罗,妖异而美艳。
“沫儿妹妹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朱唇轻掀,上官翎雪微微笑道。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不经意般落到夏以沫的胸口处,像是能够隔着她单薄的衣衫,一直望到她此时此刻千疮百孔的心脏一样。
闷重的疼痛,随着她视线落向的地方,一点一点漫延开来,窒的夏以沫有些喘不上气来。
望着对面的女子,宛如皓月般清丽的容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渐渐透出的苍白容色,上官翎雪漾在唇边的如花笑靥,也仿佛更深了些,“毕竟,危难之际,陛下选择救的人,是我……而不是沫儿妹妹你……”
顿了顿,女子柔媚嗓音,似乎更轻,更缓,像是蛊惑人心般温柔,“就像,在沫儿妹妹你与迎霜妹妹之间,陛下同样选择舍弃了沫儿妹妹你一样……”
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又紧接着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一样,彻骨的疼痛,从夏以沫皮肤里如藤蔓一般疯长出来,像是要硬生生的将她撕裂。
是呀,他舍弃了她……两次……
起先,为着与褚良国的结盟,他要将她送到青云观去;然后,刺客来袭,当她与面前的这个女子,同时遇险之时,他选择相救的是那个女子,而不是她……
人常说,患难见真情。于危难之际,一个人所有的反应,都是源于本能吧?或许在那个男人心目中,他真正喜欢的,真正在乎的,自始至终都是眼前的上官翎雪吧?
是她一直都误会了吧?是她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是不同的,是他最心爱的那个人……
原来,她一直都错了。
错的如此离谱。
夏以沫想笑。心口却疼痛欲裂。
“如果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或者来炫耀宇文熠城对你的心意的话……”
抬眸,夏以沫没有望向对面的女子,漆黑眸色里,一丝光亮也无,“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上官翎雪,你赢了……”
她终于相信,原来自己比不过她。
她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心底疼痛,如同千刀万剐。夏以沫勉力支撑着虚浮的身子,牙关紧咬。不,她不能倒下。她已经足够狼狈了,不能任由自己更悲惨。
上官翎雪却望着她褪尽血色的清丽脸容,微微一笑,“我不妨再告诉沫儿妹妹你几件事……”
女子语声刻意一顿,缓缓绽开在唇角的如花笑靥,艳丽而残忍,“也好让沫儿妹妹你彻底死心……”
听着从她口中轻巧的咬出的最后一句话,夏以沫有些恍惚的抬眸望向她……
让她彻底死心?
难道还会有什么事情,比眼下发生的这两件事,更伤人的吗?
上官翎雪悠悠一笑,“沫儿妹妹你应该还记得中秋家宴,你被雪豹袭击那件事吧?”
原以为,痛到麻木的一颗心,在听到对面的女子,提及昔日遇袭之事,仍是不受控制的猛烈一跳。夏以沫又怎么会不记得呢?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男人是怎样不顾自己的性命,挡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自己怀中,他自己却被那只发了狂的雪豹狠狠抓伤,几乎命悬一线……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她对他彻底沦陷,不能自拔,就像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为着什么理由,爱上那个男人的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在她察觉之前,已经深陷。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上官翎雪淡淡瞥了她一眼,嫣红唇角,漾着娇媚甜笑,语声一转,施施然开口道,“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