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原本担忧着翠微与谷风的一颗心,瞬时一跳。这些日子以来,她因为小产一事,本就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机会细想过,翠微他们的遇袭,会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现在被上官翎雪这么一提,她自是心头一震,脑海里瞬时闪过一个念头,待要细究之时,却一时捉不紧。
“你说,是有人故意扮成山匪,为的就是想要翠微和谷风的性命吗?”
夏以沫定定的凝住对面的女子,脑海里一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到最后,却只剩下一片冷静……若是这上官翎雪所言属实,如果翠微和谷风的遇险,真的是被人算计的话,那么,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上官翎雪显然毫不意外她会这样问,施施然的答道,“若非如此……又怎么会这么巧,偏偏在沫儿妹妹你胎像不稳的时候,突然传来翠微姑娘和谷侍卫遭逢山匪,下落不明的消息呢?……”
一系列事情,在一刹那间,都串联起来,夏以沫心头巨震……她从来没有想过,翠微的遇险,竟是跟自己的小产也有关系的……
看来是故意有人借着害得翠微惨死,来谋害她腹中的孩儿!
是谁?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蓦地望向对面的女子,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此时却是一片血红,瞳底难掩的烈烈恨意与愤怒。
“是谁要这么做?”
夏以沫开口问道。一字一顿。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是何人下的手……她能够隐隐的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但她需要,从面前的上官翎雪口中,得到确认……
听得她开口相问,上官翎雪却只淡淡瞥了一眼**榻上的女子,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态。
她没有直接回答夏以沫的问题,而是漫不经心的道,“在这个宫中,是谁与一个小小的丫鬟,有着深仇大恨,一定要致她于死地呢?又是谁,因为沫儿妹妹你怀上了陛下的骨肉,而恨得咬牙切齿,一定要借着翠微姑娘的惨死,来害得你腹中的孩儿小产呢?……”
上官翎雪虽然没有对凶手是谁,指名道姓,但是,她的暗示,却已经再清楚不过。
即便她不说,夏以沫心中也隐隐猜了出来,此时又从她的口中得到了证实……将那个人的名字,压在舌底过了一遍,夏以沫唇瓣紧抿,咬牙道,“你说的是阮迎霜?”
上官翎雪也没打算拐弯抹角下去,直言道,“除了迎霜妹妹之外,还能有谁?”
话锋一转,女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沫儿妹妹与那翠微姑娘主仆情深,所以,迎霜妹妹先派人假扮成劫掠的山匪,打算将翠微姑娘和谷侍卫乱刀砍死,然后再将他们惨死的消息,透露给沫儿妹妹你听……沫儿妹妹你原本就胎像不稳,陡然听到自己的丫鬟出了这样的事情,心情激荡之下,自是会对腹中的龙裔,大为不利,结果最后,沫儿妹妹你果真因此不幸小产了……”
嗓音一顿,上官翎雪似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如此一来,迎霜妹妹不仅报了昔日翠微姑娘的冲撞之仇,还一举铲除了沫儿妹妹你腹中的龙裔,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话说到这里,女子似不经意的扫了夏以沫一眼,当看到她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越发惨白的面色,上官翎雪也便越发的悠然起来,漫不经心的转口道,“不过,也难怪迎霜妹妹心计如此之毒……她一直为着自己小产的事情,怨恨翠微姑娘和沫儿妹妹你,一直想着报仇雪恨……现在,翠微姑娘死生未明,沫儿妹妹你腹中的龙裔,也最终未能保住……迎霜妹妹也算得上是达到了目的……”
上官翎雪又是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精致面孔上,仿佛尽是不胜唏嘘的模样。
夏以沫一字一句的听着,攥在被角的纤细手指,不受控制的随之一点一点的收紧,任由平整的的指甲,掐进掌心,却也不能压抑心头那股因为这些丑恶的事实而翻涌的气血。
她原本以为,将翠微送出宫去,就可以保住她的平安,却没料到,哪怕是流放宁古塔,也未能让阮迎霜放过她……她竟然会派人假扮成山匪,一定要致翠微于死地……
是她太低估了人性的丑恶……是她太低估了阮迎霜的恨意……
可怜翠微,可怜谷风,可怜她腹中未及出世的孩儿……
夏以沫心头炙痛,只觉大片大片的悲哀,如同决了堤的潮水一般,漫过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剜心刺骨的疼。
这一刻,她恨不能将那阮迎霜千刀万剐了……若是此时,她就在自己的面前的话,就算拼着同归于尽,夏以沫也要将她撕了,为翠微、为谷风,为自己腹中的孩儿,报仇雪恨……
恨意,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会让一个人,为着报仇雪恨,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阮迎霜是如此……连夏以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是否也会变得跟她一样……
惟有痛彻心扉的悲苦,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如同磨的锋锐的刀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割在夏以沫的心头,将那些尚未来得及痊愈的伤口,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撕裂,露出里面淋漓的血肉,在那千疮百孔的心底深处,狠狠的捅着刀子……
上官翎雪冷眼旁观着她的凄楚面色,如置身事外的一个局外人一般,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的痛苦,当然,还不忘来几句应景的宽慰之语,“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