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心头一震,嘶声道,“宇文熠城……”
她迫切的想要他收回成命,她不能让他就这样杀了宇文彻,可是,跪在地下的男人,却在她开口之时,郑重的向着面前的一国之君,磕了一头,男人温润清雅的脸容上,没有丝毫即将赴死的惨淡,惟有一片平静,“谢谢皇叔成全……”
说完这句话的男人,却终是不由的缓缓望向对面的女子,杏色眸子里,一瞬间,掠过万千激荡隐忍的情愫,最终,能够诉至于口的,也不过惟有一句罢了,“娘娘,宇文彻落得今日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还望娘娘不要再为我这个该死之人求情了……过往种种,宇文彻对娘娘的冒犯之处,还望娘娘见谅……”
他就像是真正做了十恶不赦之事的大盗,在临死之际幡然悔悟一般,向着面前的女子重重一磕头,男人清俊眉眼之中,已不见什么凄楚苦涩,薄唇间甚至漾着一抹浅淡笑意,竟是诀别一般,从容赴死……
……”
夏以沫心底惨痛,她想告诉他,她不要他牺牲自己来救她,她不要他为她做认识事情,她只想要他好好活着……
可是,她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想要扑上前去救他,可是,近在咫尺的男人,却像是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的箍于他的怀中,不允许她靠近那个跪在地下的男人半分……
宇文熠城死死的抱住她,一双冷锐的眸子,像是凝着从地府深处而来的烈烈恨意一般,攫住她,也攫住那跪在地上的宇文彻……她越是这样在乎这个男人,越是舍不得他……他越要将他除去……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扰乱她的心!
他是她的,只能是他的!
冷冷扫过跪于地下的那个男人眼中对夏以沫不该有的关切与藏也藏不住的情愫,宇文熠城瞳底厉色,一刹那间如风起云涌,溢满烈烈的肃杀之气,扫过一旁那些犹豫着不敢上前的侍卫,“还不将宇文彻带下……”
被他这样一吼,众人心中皆是一震,再不敢耽搁,立即向前,将那跪在地下的睿王殿下抓了起来……
夏以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他带走,不顾手腕的伤势,只拼命的想要挣脱宇文熠城的钳制,“宇文熠城……你……你不能杀他……”
可是,她所有的挣扎,都被近在咫尺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制住,他紧紧的困着她,如同孩童困着他心爱的玩具,男人清寒嗓音,就那么在她耳畔响起,一字一句,说的是,“夏以沫……你越是想要救他,你越是在乎他……孤越非杀他不可……”
他永远都有法子,证明他的残忍,他永远都有法子,对付她……
夏以沫在他怀中拼命挣扎的身子,瞬时僵硬。她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颜,她只看到他紧抿的嘴角,刀削般明锐的下颌,看到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双瞳,她看到她狼狈的身影,在他眼底一点一点的模糊起来,像是渐渐沉进了一汪黑不见底的深渊……
周遭是那样的冷,渗进骨缝里的冷,夏以沫只觉一抹轻涩的疼痛和一抹凉薄的讽刺,从心底涌上来,她想开口,甫一张唇,一股腥甜的液体,却蓦地从喉咙深处涌上……
眼前一黑,夏以沫什么再也不知道了。
陷入昏迷前,她恍惚听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焦痛而急切的声音……又或者只是她的幻觉……
她忽而想,就这样死去,也很好……
这样,她就再也不用醒来,再也不用面对他了……
多好。
夏以沫沉沉昏去。
……
晨光微曦。薄雾笼着半是昏暗半是明媚的皇宫,一片压抑诡谲。
抱琴焦急的等在门外,许久,方才见到自家主子,从袅袅薄雾中缓缓走来。
小丫鬟心下瞬时一松,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娘娘,您可回来了……您去了哪里?奴婢等了您一晚,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好了……”
上官翎雪却在这个时候,蓦地打断了她急于向她汇报的一切,沉沉道,“抱琴,帮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更衣……”
女子嗓音中难掩的那一丝疲累,让正打算将昨天的一切,喋喋道来的小丫鬟,瞬时语声一顿。她方才只顾着说话,没有察觉自家主子的异样,这时细看过去,眼见着面前的自家主子,一张精致的脸容上,虽仍是神情淡淡,瞧不出任何不妥的模样,但一双眉眼之间,却仿佛藏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呢?
抱琴看不分明。只觉得心中蓦地有些不安。
虽心中有疑,但小丫鬟识趣的什么都没有问,只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上官翎雪没有再说什么,缓步向里间走去。
抱琴下意识的转头,有些担心的望了望自家主子,只是,这一眼,却蓦地顿在了女子白皙修长的颈项上……她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因为那里,仿佛有一小块青紫痕迹,掩在衣领之下,不太分明……
抱琴心中陡的咯噔了一下。她久在上官翎雪身边伺候,自然明白,那样的痕迹,是代表什么……
可是,昨晚……明明陛下一直宿在那和妃娘娘的寝殿之中,后来又因为越妃娘娘与睿王殿下私通的事情,扰攘了**……怎么可能会和自家的主子在一起呢?……
但自家主子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