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其中有少少的确是因为夏以沫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为着面前的女子……就诚如他所说,他不想让她错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他的这一番心意,于上官翎雪来说,却从来不在乎,更不放在眼里。她关注的,只是他欺骗了她,背叛了她。
“错到不可挽回?”
上官翎雪似忍不住讽笑出声,“……司徒陵轩害死了我的父兄,我要他的性命为我爹我大哥报仇,有什么错?……”
女子显得有些难抑的激动,如真心为不能替死去的父兄报仇雪恨而耿耿于怀,不能接受。
宇文烨华定定的望住她,心底层层叠叠的悲哀,突然一瞬似潮水一般涌上来。
“俪妃娘娘想要司徒陵轩的性命,真的是为了替父兄报仇吗?”
男人哑破嗓音,在烛火映出的幢幢鬼影中,徐徐响起,浸了夜色一般的沉滞,“……你不过是想让沫儿痛苦而已……更是想让她因为司徒陵轩的死,迁怒于皇兄罢了……”
压在心底的晦暗,一字一句从宇文烨华口中吐出,每一个字眼,都像是被他亲手拿着钝刀子割向自己的皮肉一般……是啊,这么些年来,他何尝不知道面前女子的心思?何尝不知道她所作所为的目的?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因为,无论她想做什么,无论那些事情多么的不堪,只要她想做的,他都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她去做……
多么可悲。
真实面目,陡然被面前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揭穿,上官翎雪眉眼瞬时一厉,似是也终于不屑于这种伪装,女子嗓音尖利,“是又怎么样?……夏以沫抢走了我的夫君,我害死她的旧**,又有什么错?……若不是她,我与宇文熠城,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女子眼底一瞬红的似要滴血,满溢的怨毒与妒恨,像是要从瞳仁深处涌将出来一般。疯狂的嫉妒,扭曲了她精致的脸容,竟不觉有些可怖。
面前的女子,早已不复他昔年初见之时的温婉良善,宇文烨华都几乎记不起,当年他初见她时,她的模样……
或者,不是她变了,而是他根本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吧?
“翎儿……”
许久不曾唤过的名字,今日再一次从宇文烨华口中念出,一瞬,他竟觉得如此的陌生,“你可曾想过,若是皇兄真正喜欢你的话,又怎么会被沫儿,或者任何其他的女子抢去?……”
顿了顿,男人涩声续道,“就像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包括皇兄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沫儿已经死了……但是,五年多来,皇兄却还是没有一日放下过她,忘记过她……”
宇文烨华的话,就像是磨的锋锐的利剑一般,刺中上官翎雪心底最不愿触碰的真相,这五年多来,宇文熠城为着那个女子的痛不欲生,她没有一种是不看在眼里的……所以,才更恨,更怨,更妒……
“不,你胡说八道……”
眼底怨毒似要滴血,上官翎雪衣袖一甩,蓦地将桌案上的茶盏,尽数扫到了地上,在碎瓷清脆的响声中,女子撕裂的尖利嗓音,厉声响起,“……宇文熠城是爱我的……若不是因为夏以沫那个贱人的出现,他根本不会对我这么残忍……他是喜欢我的……”
宇文烨华望着她近乎疯狂的模样,突然轻浅一笑,眼中一霎有些遥远,“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他的眼中,便只会有那一个人的存在……无论另一个人多么好,他也不会因为她的出现,就转而喜欢另一个人的……”
宇文烨华静静望向面前的女子,“翎儿,这么多年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一字一句,像是钉子一样戳进上官翎雪的心头,淋漓鲜血,让人痛不欲生,却也更让人疯狂,“不,我不相信……我不甘心……”
女子叫嚣着,眼底怨恨,如淬了剧毒的利剑一般,可怖而又可怜。
“不甘心,又能怎样?”
宇文烨华嗓音中几许慨叹,几许苦涩,几许心疼,“……皇兄已命令下旨废后废妃……从此以后,连这五年来一直形同虚设的后宫,都不再存在……和妃娘娘拿阮大将军整个褚良国的兵力做威胁,都未曾迫的皇兄妥协……翎儿你有什么理由,能叫皇兄留下呢?……”
顿了顿,男人一笑,“你应该知道,比之皇后娘娘与和妃娘娘,这些年来,皇兄更不愿多看一眼的人,是你……”
这样的话,说出口,连宇文烨华自己都觉得残忍。可是,惟有这样残忍的事实,才能够叫面前的女子看清楚吧?
才能叫她不再执着于根本不属于她,根本不爱她的人身上吧?……
可是,一切却终归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上官翎雪不过短暂的一伤之后,旋即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迫声道,“本宫还有珩儿……珩儿是他的骨肉,唯一的子嗣,这是他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上官翎雪喋喋笑了起来。
是啊,无论那个男人多么恨她,讨厌她,想要将她抛弃,但是,终归她与他之间还有一个孩儿……那是他永远都抹煞不了的……
只要有那个孩子在,她就远没有输……
这样想着,上官翎雪渐渐冷静下来,心中复又充满着势在必得的坚定。
宇文烨华也是不由的心中一动。可是,念及这些年来,宇文熠城对珩儿的种种冷落,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