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忽而闪过这个念头,夏以沫不由的有些惭愧。人家真心待她,她什么也不能为人家做,倒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利用人家了,这样真的好吗?
宇文烨华在一旁静静的瞧着,一张凉薄的唇瓣,自始至终,挂着抹微微的笑意,也瞧不出情绪若何。
“俪妃娘娘方才提及,皇兄与沫儿素有渊源,倒叫本王想起了另一件事……”
就在夏以沫还在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微微自责的时候,宇文烨华却突然开口道。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其实俪妃娘娘与沫儿之间,也渊源颇深的吧?”
男人漫不经心的抛出这么一句话来,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罢了。
上官翎雪却是心中蓦地一沉,连覆在夏以沫手上的一双玉手,都不自觉的滑了下去。
夏以沫没怎么在意,短暂的惊讶之后,只好奇的问道,“咦?是什么渊源啊?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印象中,在来离国之前,她并没有见过这位俪妃娘娘啊,她甚至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难道是从前的夏以沫与她之间的渊源?
“翎雪也很好奇谦王爷说的是什么渊源……”
上官翎雪突然开口道。
宇文烨华淡淡瞥了她一眼。
“娘娘,天色不早了……”
在上官翎雪身边服侍的婢女抱琴,却在这个时候,上前提醒道,“陛下先前传旨,要在咱们宫里用晚膳,若是回去晚了,叫陛下等急了,那就不好了……”
被她这样一提,上官翎雪也仿佛突然想起此事,一张娇艳的脸容,渐渐浮起一抹羞赧之色,“光顾着与夏姑娘和谦王爷说话,本宫都差一点忘了这件事……”
转眸,女子抱歉的向着夏以沫一笑,“翎雪有事,要先行一步了,还望妹妹你见谅……”
“没关系……”
夏以沫道,“翎雪姐姐你赶快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却赶忙闭了嘴,将那一句几乎冲到舌尖的“别让那宇文熠城等急了”的话语,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上官翎雪却仿佛不觉有异,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面前的男子,微微行了一礼,“翎雪先行告辞了……”
宇文烨华淡淡的,“俪妃娘娘走好……”
说这话的男子,眼光甚至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上官翎雪也不再多言,缓步向房门走去。
宇文烨华清淡疏离的嗓音,却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响起:
“还烦请俪妃娘娘转告皇兄,既然皇兄已经免了沫儿在浣衣局做苦工的责罚,那么本王亦不需要再前去为她求情了……”
男人似没有察觉,当他说到此处之时,已走至门口,背对着他的那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有短暂而细小的微微僵硬,只自顾自的将未说完的话语,继续道:
“所以,本王稍后便不去向皇兄请安了,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打扰到皇兄与俪妃娘娘两个人的相处时光了……”
许久,又或者只是一忽儿,上官翎雪柔美的嗓音缓缓传来,“谦王爷的这番话,本宫一定代为向陛下转告……”
说这话的女子,并没有回头。语声既落,女子轻盈的步伐,便款款踏出了缀锦阁的大门。
夏以沫望望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又望望站在一旁的宇文烨华,而此刻的男人,一双眼睛,仍定定的凝视在女子离去的方向,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这一刹那,似藏了千万般情绪在那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里,隐忍与压抑,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夏以沫的心,就是一动。她想问什么,但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因为她有预感,即便她此刻问了,面前的男人也是不会说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唇舌,提及人家不想提的旧事呢?
只是,不知道面前的男人,说起的她与那上官翎雪之间的“渊源”,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看如今的这番情形,她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夏以沫暗暗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其中的牵扯,似乎与她想象的还复杂。
手上又红又肿的地方,却在这个时候痒了起来,生理上的劫数,往往比心理上来的直接而强烈,不一会儿,夏以沫就没工夫再纠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只一心一意的与手上的痕痒做着斗争。
而此刻,天色将晚,暮色四合。又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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