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馨微微羞恼。但身为一个自小被培养的极好的大家闺秀,她很快便调整了心态,顺着宇文熠城的话头,微曲侧身,行了一礼,从左肩到腰到裙摆再到足尖,一条水线流过般幽静娴雅、姿容娟好,“此事,是我家的船工不小心……兰馨在这里,代他向越公子你道歉……”
语声一顿,女子轻轻抬眸,眼若秋水,望向对面的男人,妩媚嗓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与歉疚,“发生这样的事情,兰馨自己心中也是极为难安……如若越公子不嫌弃,兰馨想邀请越公子明日去我家中暂坐……”
……
“娘娘……你听,外面这个女人真是好不要脸……”
船舱内,小桃一边往杯盏里添着茶水,一边愤愤的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瞎子都看得出来,陛下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还一次又一次没脸没皮的缠着陛下……要奴婢说,方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那个女人故意命人撞上了咱们的船,打算借机接近陛下罢了……这不,眼下已经迫不及待的邀请陛下去她家了……”
白冉冉一壁满足的尝着杯中清香四溢的雨前龙井,一壁津津有味的听着身旁小丫鬟有理有据的分析……朗朗明月,茶香缭绕,佐以现场直播的狗血八卦……还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这名叫小桃的小丫鬟,还真是讨人喜欢啊……自从半年前,柔香跟随宇文彻回了西北之后,便是这小桃在她身边伺候了……说起来,这小桃不仅武功高强,处事聪明伶俐,而且性格还十分的活泼,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倒是缓解了许多白冉冉因为柔香嫁人远走之后的失落……
后来,白冉冉才知道,这小桃乃是宇文熠城一早便命人精心挑选的……
想到这儿,白冉冉心中不由的暖融融的。
“娘娘,不如奴婢现在陪你出去,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女人,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缠着陛下……”
身旁的小丫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满脸的同仇敌忾。
“不用……”
白冉冉倒还是一副悠悠然的模样,道,“人既然是宇文熠城招惹的,无论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无论他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应该由他自己解决……我们,只管在这儿看戏就好……”
闲闲啜饮着杯中清茶,白冉冉一张清丽脸容上,果然是一副端坐看好戏的兴致勃勃的模样。
……
船舱外,秦兰馨已经说到“……家父乃是此地的知府,一向求才若渴……若是见到越公子你,一定会十分欢喜的……”
宇文熠城冷眼瞧着她含羞带媚般的样子,沁凉嗓音说出了他今晚的第二句话,“可惜我一点儿也不打算去拜访令尊大人……还有,我也希望,这一次是姑娘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秦兰馨所有未竟的话语,一瞬尽数被男人这毫不留情的凉薄拒绝打断,女子夭桃秾李般艳丽的脸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着,直到一张脸褪尽了血色,方才寻回了些许理智一般,开口道,“公子的意思是,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兰馨了吗?……”
说这话的女子,柔媚语声似不能自抑的轻颤着,仿佛这由她亲口推断出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能置信。
抬眸,秦兰馨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无限希冀着是自己猜错了……可是,对面的男人却连正眼也未看她,只将一张冷峻侧颜对住她,凌厉线条,如霜如剑,如世间最残忍的所在,冰冷而无情……
秦兰馨一双美目中,瞬时浮起层层水汽,身如柔柳,似完全不能置信一般轻轻向后退了一步,眼中含泪,欲落未落的定定望住对面的男人,仿佛无限的凄楚与委屈,“兰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公子如此的厌恶……”
只可惜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落在宇文熠城眼中,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半分的涟漪。
男人嗓音如冰,心如铁石,“你错就错在自作聪明,觊觎一个你不该觊觎之人……”
尽管自市集初遇,她便对眼前的男人一见倾心,及至后来伪装成偶遇的酒楼再会,以及方才的撞船……尽管她所做的一切,都莫不是在有意无意的向面前的男人表露着自己对他的一片痴心,但此时此刻,被他如此毫不留情的直白的指出这一点,秦兰馨还是不由的感到阵阵的尴尬和羞恼……尤其是男人用的还是“自作多情”、“觊觎”这样近乎侮辱的字眼……
这与她一直以来的期待和设想,大相径庭,让她一时如何接受?
“是……自当初市集初遇,兰馨便情不自禁的对越公子你一见倾心……”
秦兰馨一张俏脸雪白,编贝般的皓齿将一张红唇咬的娇艳似花,明眸凝露,仿佛明明不胜羞怯,却又偏偏强撑着勇气的望向对面的男子,使得整个人瞧起来既楚楚可怜的柔弱,又有一种叫人心怜的坚毅,“……但兰馨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
宇文熠城凉声打断她的话,淬了浓墨般的濯黑眼瞳,不见半分的动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但你明知我已有娘子,却还一次一次的处心积虑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你不觉得这样的行径,很恶心吗?……”
秦兰馨似完全没有料到,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竟用“恶心”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对他的倾慕,一时如水的美目中竟有了几分真正的震惊和受伤,褪尽血色的艳丽脸容上,显出几许楚楚可怜的苍白,柔媚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