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如果没有他的指示,他也不敢轻言要救这位朔安国废帝的……
夏以沫亦望向谷风。
“谷侍卫……”
女子开口道,“宇文熠城那里,我自会向他交代……求你让钟太医救救阿轩……”
谷风沉吟了须臾,最终道,“既是如此,便请钟太医尽力而为吧……”
“多谢……”
夏以沫诚心谢道。
“夏姑娘无需多谢在下……”
谷风却仍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语声一顿,似有些犹豫,却终究还是道,“在陛下未曾明言要此人性命的情况下,在下自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牢里……”
尽管如此,夏以沫仍是对他心中充满感激。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是完全因为自己将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才肯放她进来的……
只这一点,已足够她一辈子铭记他的恩情。
夏以沫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望向一旁的太医。
“老朽先为他施针,看看能否将他救醒……”
钟太医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至于以后,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从跟来的小太监带着的药箱里,取出针具,那钟太医遂集中精神,一步一步开始了救治。
极细的长针,一下一下的刺进司徒陵轩的各处要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扎进去的长针,拔出,又再捻入,如此反复,直到行完第六套针法,那钟太医才抹了抹满额的汗,长舒出一口气。
夏以沫提着的一颗心,也随之一跳。
“为什么我们家陛下还不醒?”
不待那钟太医喘第二口气,翠微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阿轩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抱着怀中虚弱的身躯,夏以沫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相较于一开始的滚烫,如今,司徒陵轩的体温,已经渐趋正常……所以,这是好迹象,对吗?……‘
可是,诚如翠微所说,怀中的男子,仍是眉眼紧闭,虽然面色亦好看了些,但仍旧却是昏迷不醒。
“钟太医……”
夏以沫亦不由的开口,想要询问。
“稍等一会儿……”
将抹汗的帕子,递回给了一旁服侍的小太监,又歇了歇,那钟太医方才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然后将里面的一枚红色丹药,倒了出来,喂到了司徒陵轩的嘴里……
苦涩的药香,在湿冷的空气里,慢慢弥散开来,待得丹药化尽,司徒陵轩亦慢慢睁开了双眼……
“阿轩,你醒了……”
心头一喜,夏以沫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男人的视线,由最初的混沌,到渐渐清晰,待得看清面前的女子的刹那,明显一亮,“沫儿……”
乍见到魂牵梦萦的人儿,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司徒陵轩心中激荡,自是难以言表,他急于想要确认,这一切是否是真的,只是,身子甫动,却是阵阵断骨般的疼痛袭来,男人忍不住痛呼出声,终究是无力的瘫倒在原地……
“阿轩……你怎么样?……”
紧紧抱着他轻颤的身子,夏以沫担心的问道。
看着她焦切而痛心的神情,司徒陵轩很想告诉她,他没事……可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刚刚才醒过来……”
一旁的钟太医,解释道,“身子还很虚弱,这个时候,最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老朽开个方子,让他按时服药……”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平地里一道极凛冽而冰冷的嗓音,却突然划破空气,在一片阴森的地牢里,蓦地响起:
“他用不着……”
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夏以沫一颗心,瞬时沉了下去。
抬眸,宇文熠城高大秀抜的身影,就那么立在地牢的尽头,日光在他身后,拉成一道极长的阴影。
她看不到此时此刻的他,一张俊颜上,到底有着怎样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清晰的感到,因为他的出现,这原本就森冷骇人的牢笼,在一刹那,更如坠冰窖。
“陛下……”
那钟太医和身旁的小太监,早已腿脚发软的跪倒在地,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
走到近前的宇文熠城,甚至没有费力多看他们一眼,一双寒眸,只是淡淡扫过夏以沫紧紧抱住另一个男人的手势,语声疏离而寡淡:
“谁放她进来的?”
谷风跪倒在地,“请陛下恕罪……是属下自作主张放夏姑娘进来的……”
宇文熠城眼眸一厉,“孤的命令,在你眼里,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属下知罪……”
谷风以头抵地,自甘受罚。
“宇文熠城……”
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夏以沫开口道,“是我拿刀逼着谷侍卫放我进来的,整件事,跟他无关……”
宇文熠城冷冷睥睨了她一眼。
“很好……”
男人突然没什么情绪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夏以沫心中一紧。
这个时候,宇文熠城却是嗓音淡淡,吩咐道,“退下吧……”
夏以沫蓦地望向他。显然没有料到他竟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逃过一劫,那钟太医与小太医,自是忙不迭的千恩万谢的,几乎踉踉跄跄的往外退去。
谷风亦领命而去。
冷寂的地牢,瞬时只剩下夏以沫与她怀中的男子,以及宇文熠城。
夏以沫望着他长身玉立,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