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城,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撇开脸容,夏以沫半分也不想对住这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你马上就要迎娶新人入宫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尽管她如此想装作不在乎,可是,当这样的话,从自己口中说出之时,夏以沫还是不由的感到喉咙里刹那间滚过的丝丝苦涩,如含了黄连,激的她眼眶都是一酸。
垂目,贝齿紧紧咬住嫣红的唇,许久,夏以沫方才生生逼尽瞳底的泪意,不让它们滚落出来。
她已经够凄惨了,无需眼泪再来雪上加霜。
宇文熠城皱眉望着被她几乎咬的出血的唇,有一刹那,他甚至想狠狠吻上去,阻止她这样蹂躏自己的唇瓣……
但是,最终,宇文熠城没有那样做。
许久,男人方轻声开口道,“夏以沫,你是在怨孤吗?”
怨他终究还是要娶别的女子吗?
是啊,夏以沫想要否认,想要证明自己不在乎,可是,她做不到。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告诉她,她在嫉妒,她在埋怨,她在痛苦……
这真是没耐何的一件事。
“我不想的……”
抬眸,女子定定的瞧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要透过他濯黑的瞳仁,看清她自己一样,“宇文熠城,我也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你娶不娶别的女子,不在乎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脸容埋进手中,指缝中浸出泪来,夏以沫无力的靠着冰冷墙壁,缓缓蹲了下去,“为什么呢?”
女子微带哽咽的嗓音,渐渐低哑,“宇文熠城,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呢?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的话,我就不会在乎你打不打算娶别的女子了……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你的话,我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说这话的女子,语声极为平静,听不出半点郁结哀伤,说到最后,就像是真正在疑惑。
落在宇文熠城耳中,一言一语,却像是细长的绣花针,不动声色刺进他心底,微微的疼痛,绵长而又缓慢。
“夏以沫……”
男人嗓音沉沉的唤她,宇文熠城不由的伸出手去,有一刹那,似是想要将缩在地上,如受伤的小兽般的女子,拉起来,但他修长的大掌,伸到半途的时候,却终究不知怎的,收了回来。
男人缓缓蹲下,温凉指尖,轻轻将女子捂在眼角的双手,包裹进他的掌心,她纤细的手指,那样冷,沾在上面的泪水,却又是那样的滚烫,炙的他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都仿佛毫无防备、不受控制的疼了疼。
失去遮挡的脆弱,一刹那间,尽数暴露在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前。抬眼,夏以沫恍惚的望向他,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犹带着欲落未落的晶莹泪水,就像是清晨荷叶上凝聚的第一颗露珠一样,柔软而脆弱,干净又通透,如此不堪一击。
一刹那间,宇文熠城古潭般幽邃的眸里,似闪过无数的情绪。敛去了,俯首,男人凉薄唇瓣,忽而印向女子的眼角,一点一点,轻柔的噙去从她眸子里浸出来的滚烫泪水。
突如其来的温柔触碰,令夏以沫整个身子都是一僵。旋即,眼底大片大片的水泽,却是更加不受控制的溢出来,一刹那间,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就像是决了堤一般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如同恨不能将她狠狠淹没了一般。
压抑的哽咽声,再也掩藏不下去,一开始是极低的抽泣,到得后来,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像是要将肺腑之间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她哭的是那样的伤心。
宇文熠城怔怔的望住她。有一刹那,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从女子眼底盈出来的大滴大滴的泪水,一颗一颗,像是尽数砸到他的心底了一般,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种炽热的温度,似在他的心底,最不见天日的灵魂深处,都烙下大片大片的痕迹,那样深刻,那样炽烈,像是再也难以磨灭一般。
“不要哭了……”
凉薄指尖,轻轻拭着女子眼角滚落而出的泪水,但那些晶莹的液体,拭之还有,拭之还有,宇文熠城伸出手去,捧住她的脸,鼻尖抵着鼻尖,清冽嗓音,柔若叹息一般,“夏以沫,你哭的孤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轻似耳语的嗓音,随着男人一开一合的凉薄唇瓣,将灼烫吐息,一丝一丝的尽数拂在夏以沫脸颊之上,他靠的她那样的近,将她整个人都几乎完全抱在怀中,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那样的轻怜蜜爱,那样的珍之重之,那样的**溺,又那样的心疼……
一刹那间,夏以沫只觉心口的大片荒芜,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无数的情绪,如同潮涌一般,漫上她的心头,似苦似甜,若喜若悲,疼痛欲裂,不知所起。
夏以沫定定的望着这近在咫尺的男人。泪眼模糊,他却如此清晰的映进她的瞳底,就像是不知何时,埋在她眼里的一颗种子一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早已生根发芽,不知不觉间长成了苍天大树,枝繁叶茂,此生此世,再也难以拔除一般……
心口狠狠一窒,有一刹那间,夏以沫几乎喘不上气来。
太难受了。难受到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唯恐再晚一点,她便会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里,粉身碎骨,都无法自拔……
可是,他的怀抱,偏偏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