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看着山头上的龙旗,说不出的厌恶,他冷冷的笑了笑,君臣?纲常?对自己来说算什么?二十年前,为了活下去,挖草根,啃树皮,甚至是吃人肉,当自己饿得只剩一口气时,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哪里?可曾理过自己的死活?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二十年后的自己来遵循这可笑的君臣纲常?
当年若非是少武卿起兵造反,使得天下动荡,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同样他也不会家破人亡了!
“大伙儿准备!骑兵冲乱敌人阵脚后,咱们就上!一定要在援军到来前,将宇文泽留在伏牛山下!”陈敬举剑暴烈大喝道。
说话间,骑兵的锥型阵尖已与反贼接触,紧跟其后的大队骑兵杀至,发出轰然震天的碰撞声,一时间金铁兵戈相交,数声惨叫传来,反贼刚冲出火海便遇着当头凌厉的一击,顿时都乱了阵脚。不少冒着生死好不容易蹈出火海的禁卫军士兵刚一露头便被骑兵一刀贯穿了胸腔。
鲜血流满一地,在熊熊的火光衬映下,战场同炼火地狱一般可怖,两军刚一接触,便是一场生死搏杀,双方激烈厮杀下,无数士兵尸横就地,战况很是惨烈。骑兵与敌厮杀的同时,陈敬领着步卒飞奔,加入了战场。
“将士们,高官厚禄措手可得,杀敌从龙,即在今日!”
“杀!”
手执刀剑长枪的士兵群情激奋,虽是以寡敌众,可陈敬的身先士卒却令士气大振,人人下山的猛虎,勇往直前,近五千的朝廷禁卫军一时间竟被一千多骁武军将士杀了个措手不及。
陈敬依靠多次血战练出来的灵巧身手,冲在了第一个,而且在他诡谲多变的身法下,竟也被他屡屡得手,砍翻了数名禁卫军,砍着砍着,陈敬心里愈发火热。
别人上了战场都是开头难,一旦下手砍翻了第一个敌人,也就不怎么害怕了,反而越杀越眼红,但是陈敬却是不同,他仿佛是有瘾一般,心中的杀意同火山喷发一般,绵延不绝。
陈敬进入战阵冲杀了一阵后,眼睛变得血红,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他脸色渐渐变红,提着剑的右手重万钧,抬都抬不起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才发现,手中的兵刃已经卷刃了。
身旁的将士们还在奋勇厮杀,陈敬刚刚给他们带了个好头,所以这会儿己方士气虹,个个奋不顾身,杀得两眼通红,乱成一团的战场上却也没人注意陈敬了。
陈敬喘着粗气暗忖。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将士们,快!给老子ding上,ding上!将军有令,斩宇文泽首级者,赏千金,良田无数!”
“嗷嗷……”将士们闻言愈发激动,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去,一千多人压着五千反贼,竟渐渐稳占了上风。
就在陈敬愈战愈勇,堪堪要杀到山坡之上时,事情来了。
“岳虎在哪里?岳虎在哪里?可敢与我决一死战?岳虎,滚出来!”
两军混战厮杀的战场内忽然传来一声暴喝,声音很熟悉,暴烈中仍带着几分儒雅之气。陈敬闻言一惊,这不是宇文泽么?
听到宇文泽的声音,陈敬眼中杀机一现,此时岳虎也不在这里,只是他听到这个老迈的声音,心中却是万分愤怒,他对岳虎可谓十分尊敬,往日里他虽是嘴上不说,但是救命之恩,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在心里。
“老匹夫,休要猖狂,我陈敬在此,可敢一战!”
他横扫长槊,随即走到军前,战意凛然,宇文泽看了半晌,却是没有看到岳虎,只是看到了陈敬,看到陈敬那么年轻,微微一皱眉,随即轻蔑一笑,指了指陈敬,随即大声呵斥道:“毛头小子,滚开,老夫不以大欺小,快让岳虎出来,你,还不配!”
听到了宇文泽的声音,陈敬马上变了脸色,他冷冷一笑,手中的长槊都快要握出痕迹来,沉默片刻,他终于仰天长啸一声,随即疯狂的朝着宇文泽杀过去。
宇文泽武功不差,可以说是在帝京将军中已出类拔萃,不然少武卿也不会派他对敌骁武军,擒贼擒王、临阵斩将无疑最杀对手士气之事。
陈敬瞄准宇文泽之时,宇文泽何尝不知道,陈敬是骁武军此行的头领。他虽然嘴角露出不屑,心里却是格外的小心谨慎,他知道岳虎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手下的将士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一般角色,只是他还没有想到的时候,陈敬已经冲了过来。
宇文泽实在是没有想到陈敬的反应会此强烈,不过他也不怕,陈敬一槊击过来的时候,他一枪取的是陈敬的胸膛,他有信心,能将陈敬连人带甲刺个对穿。
可陈敬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陈敬提盾挡在胸前。
“当”的一声大响后。长枪击中铁盾,划出一溜儿火星。陈敬马上晃了两晃,却几乎在同时,一槊击中了宇文泽的战马。宇文泽意料不到,回防不及!
他算准了陈敬的千般变化,也有信心将攻击挡下。却没有想到他是擒贼擒王,陈敬却是杀人杀马。长槊洞穿了战马的胸口,斜插出腹,几乎没有停顿的戳进戳出。
鲜血泉般的喷出,凄艳壮烈,战马惨死,斜冲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