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就习惯了,就忍不住心软。 ——朴新禹
“我……我不是故意听到的!我敲门,门没关……”苏安看到朴新禹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哆嗦,弯身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忙解释着。
只是心底惊涛骇浪怎么都平静不了。新禹哥他和金宥拉之间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他爸爸从中作梗,使得两人不得不分开,也害得他名声一度受损……
原来这么狗血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只是发生在她那么喜欢的男神身上,她却是一阵心绞着疼,这样说来,那次金宥拉是来解释的……那么他心里一定还有她!公主和王子,女神和男神,哪怕故事再老套,这般匹配的男女主角,还是会感动一堆人。
苏安鼻头微酸,想想自己,长得平凡也不聪明,除了给男神做饭,再找不到一点让他看得上的了。现在,她知道男神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私事,不用抬头看也能感受到头顶冷飕飕的注视。
她怎么做,都是在走钢丝,如履薄冰。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到了时间,又不见了。
朴新禹冷漠地看着垂着头捡托盘的苏安,眼神夹着一层冷霜。然而他发现这个小女人在发呆,来不及出声阻止,眸子一瞪,眼睁睁看着她用小手去抓碎玻璃……
“嘶——”苏安心中委屈又难受,无意识地用手在地上扫了扫,下一刻就被手指手掌尖锐的刺痛拉回神识。
两块碎玻璃片嵌入手掌心的肉里,还有一块尖尖的玻璃划破了她食指指尖。指尖冒着血珠儿,掌心一片红……
“你是不是傻!”朴新禹立即从床上跳起,小心地避开门口的碎玻璃,拉起苏安没受伤的那只手手腕,几步到了客厅。
流血的地方很疼,苏安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但是她只红着眼眶呆呆地任由朴新禹拉着她,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她呆愣愣地看着他面色苍白地找出医药箱——苏安之前没有找到的急救医药箱。看着他拿出医用镊子和棉签、酒精碘酒这些东西……
“嘶……”直到他在自己跟前蹲下,骨节分明的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镊子,轻轻地小心地靠近她的手,一阵尖锐的疼自苏安的手心传来,直达心底,她收回爱情夭折的痛苦,眼泪汪汪地看着给自己拔出玻璃的男人。
明明他还是铁青着脸,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和嫌弃,但是她痛呼声后却感觉到扣着她手腕的大手一紧,接下来用棉签给她洗伤口涂药的动作就更加轻柔了。
“吧嗒——吧嗒——”
朴新禹将染了血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一手还扣着纤细的手腕不让她动弹,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扭过身子去拿绷带。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打在他的左手背上,接下来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僵了僵,少顷才回过头,手里的绷带也不自觉被捏紧了些。目光幽幽地看着低头敛目无声地掉着泪珠的苏安。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咬紧了唇瓣压住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朴新禹不禁想,平时那么吵闹的一个人,哭起来,却是她最安静的时候。
“别哭了,有那么疼吗……”朴新禹心头那些冷漠啊厌恶啊的情绪统统都飞走了,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助理真的是没辙。每次他都要发作,都要将“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你被解雇了”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了,她却总那么及时地让他没办法说出口。让他一次又一次没原则地心软。
人,果然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就习惯了,就忍不住心软。
他的语气带了一丝不耐,更多的却是劝慰,苏安听着这样别扭的安慰,却是眼泪掉得更凶了。
朴新禹张了张口,“……你别哭了,我轻点儿还不行吗!”语气里已经是充满了无奈。
可是苏安哭得停不下来了啊,她狼狈地用没受伤的左手胡乱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愣是没发出更大的声响,哭得好不可怜。
朴新禹只能先给她手掌缠上一层绷带,缠完了又不经意看到她膝盖上那触目惊心的青紫,心里有那么几分了然伤怎么来的。便沉默地拿过药酒,倒了点手心搓了搓,然后学着她之前给自己推拿腿时的动作,轻轻在膝盖处按摩。
苏安一僵,停止了抹眼泪的动作,浑身僵直的厉害。眼眶被她手无情地揉红了,里面蓄满了水汪汪的眼泪,手一松,两汪眼泪就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哭得安静,朴新禹给她按揉膝盖更安静,苏安出神地看着他头顶,她心里的天神,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像虔诚的信徒,温柔地替她处理伤口。、
怎么可以……在我觉得你不把我当回事的时候,对我这么温柔呢……朴新禹,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受不了这样跌宕起伏的刺激?
朴新禹索性都给她按揉了膝盖,便也不顾及洁癖什么的——看着她小巧的脚上碍眼的创口贴,蹙眉心道,不是他好心,他好奇这笨蛋到底怎么磕碰着还这么马虎地处理!
轻轻撕下有些黏在脚趾上不愿下来的创口贴,没看到苏安讶异地瞪大水肿的眼睛,朴新禹皱着眉嫌弃地将沾了干涸的血渍的创口贴扔进垃圾桶。
重新拿了干净的棉签,沾了酒精,凝眉看着那脚趾头间不忍直视的一片血肉。很浅,看起来是磕着的,但是一小片都破皮流血,天气热她又胡乱处理的,大脚趾头还有淤血……
真不知道她怎么对自己的,确定不是有自虐倾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