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从顶部的孔洞泻下来,柔软的像是一缕丝绢。有些洞孔是被青草盖住的,有时能看到它们摇摆不定,凤长鸣知道,那是起风了。毫无遮挡的洞口就别是一番风味,有的不被上天眷顾,对着的正是一幕漆黑的颜色,想要看到星星需要移动到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而有些洞孔却得天独厚,不用费力,一抬头,满目的月色满目的星,闪亮亮地储满了黑色的瞳。
凤长鸣目不转睛地望着何怜月被月光照耀的眼睛,她仰头看着月色,目无表情,当时的他离她那样近,甚至能数清星星倒映在她眼眸里的个数;而她一心一意地抬头透过孔洞看着凄美的夜空,毫无注意到凤长鸣这样将自己望着。
她靠在地穴的石壁上,微微向上倾了身子,好像这样就能将夜空看的更仔细一些,而这个动作却导致凤长鸣盖在她胸前的衣服滑落,凤长鸣反应敏捷,一伸手捞住了衣服,重新将它披到她的胸前,她有些呆愣,眼睁睁地看着他用衣服将自己由前至后裹了个结实才微微有些和缓,凤长鸣注意到她的神色,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何怜月微微升调啊了一声,笑了笑,摇摇头又重新看向天际:“没什么,我在想,天空这么大,而我们却这样渺小,以前却不怎么觉得,可是如今在地底下,忽然这种感觉就很真实了。”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是极其疲惫,又好像怕惊醒了熟睡中的梁帧与孙思竹,还好像怕惊醒了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自己。
而看到这里我想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们两个不搞些正事却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感叹人生,是不是太过煞风景了些?
而凤长鸣表示他明明是和梁帧在一起的,孙思竹和何怜月在一起,后来孙思竹睡觉翻身打滚,滚着滚着就滚了过来,而那时候何怜月也没睡觉,百无聊赖地坐着,凤长鸣也没睡觉,于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便索性一起大眼瞪小眼互相遥望,而凤长鸣觉得这么遥望对颈椎不太好,于是起身坐到她旁边,然后近距离和她大眼瞪小眼。
据凤长鸣的口供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很难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度,包括一个人打滚打了二十多米,包括何怜月会乐意和他这样大眼瞪小眼。然有些事情既成过去我们也不要过分纠结,反正现在的凤长鸣与何怜月以一个前所未有的距离相处,这是一个令笔者眼气的事实。
尤其是在何怜月打了个哆嗦之后,凤长鸣把自己衣服盖在她身上的时候,我想完了,何怜月肯定要被凤长鸣拿下了。
当时温度不高,两个人的气氛也十分疏离,何怜月当时怔怔地看着星星出神,凤长鸣一开始怔怔地看着她出神,然而意识到这样不够绅士,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说:“你怎么偷跑出来了啊?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仰头看着星星,表情淡漠,疏然道:“我醒来之后,他们说你俩不见了,我想出来寻你们,可是他们不许,于是趁夜我就偷跑出来了,出来地匆忙,没顾得上收拾衣容,没想到运气好,真的找到你们了。”
凤长鸣有些不好意思,狐疑道:“寻我们?”
她扭过头看他,淡然的眼睛无辜而清澈,凤长鸣一呆,缓过神来歉意满满:“那个,今早的事对不起,我气你呕了血。”
何怜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来看着他盖在她身上的衣服,说:“没事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的声音那么清浅,似乎一点情绪也没有,想必是刚刚初愈,病魔将她的傲气暂且压制住了,所以她才像现在这样可人。
凤长鸣看着她的样子着实不好受,一句话萦绕在他心头半天,他几次想说出来然而都觉得难以启齿,何怜月垂着眼睛,轻轻道:“你要说什么是么?怎么不说?”
凤长鸣踌躇半天,还是迟疑而又羞涩地开口:“那个,你今早拜托的事情,原谅我爱莫能助,因为我也有难言之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说每个字的时候都在看她的表情变化,生怕那句话气到了她,惹她呕血,然而她表情一点儿变化也无,等他说完,她才摇摇头,平静道:“嗯,我知道,我想明白了,既然这是我的命,那么我就应该坦然接受这一切。”
她仰头看向星空,神色憔悴,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栀子,被月光悄然渡上一层淡淡的惨白。好像时间就此停止,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夜空,是在将某种感情用力吞咽下去,凤长鸣看她半天,她终于缓缓,释放似得呼出一口气,道:“就好像你负债累累,只能自己偿还,拜托别人不得。有时候我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不贞洁的女人,做了太多错事,才会在这辈子统统报应回来。”
凤长鸣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千疮百孔的心,是怎样的伤痕累累才会说出这样痛彻心扉的话,然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又如此的安静,一点儿波澜也无,似乎再无情的命运她都不在乎,可能是被命运折磨地麻木,可能是见惯了大波大浪,这辈子再也没有什么坎坷能入她的眼。
她从不说她有多可怜,她只是将自己摆在你面前,你看着她有多可怜,她就有多可怜。
他嘴唇动了动,她却在他前面缓缓道:“你看那月色,多漂亮。”
凤长鸣随着她的话语将视线移上去,点头嗯了一声附和道:“很漂亮的月亮,你的名字里也有月字,真巧。”
她无奈笑笑,柔声道:“你知道么,原来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