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后面傲然的笑声如同从天边升起,它浑身一抖,难以置信看过去。火墙渐渐变得稀薄,就像是快要熄灭似得,一只脚从火墙那边探出来,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在场的所有天妖都不知所措地望过去,候封更是脸色惨白,如同蜡纸。
笑声越加强盛,凤长鸣披着头发缓缓从火墙那边走过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如暴雨般倾泻出来。东瘿王觉得自己如此这般太过没面子,于是咬着牙将另一只手挥了上去,凤长鸣不疾不徐地伸出掌来,十分轻松地将它的拳头包在里面。
东瘿王难以置信,那双错愕的眼睛犹如风中的旌旗颤抖不止,惊起了圈圈的涟漪。凤长鸣缓缓抬起头,笑声配合地由洪亮到低微,在完全抬起头来的时候那挑衅的笑声戛然而止。
东瘿王看着他,忽然露出恐慌的神色,脱口惊呼:“水火双瞳!麒麟神!”
凤长鸣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奸邪的笑,那笑意仿佛被人操控一般,虽然是从他脸上表现出来,可是分明在那笑意背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尤其是其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左瞳,如泉水汩汩涌出的右瞳,伴随着那诡异的笑更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上古妖魔,降临于世只为屠戮杀伐。
凤长鸣用一双诡异的水火双瞳看着东瘿王,呵呵道:“好久不见,东瘿王。”
他根本不是凤长鸣!那傲慢的神色和威严的声音,他分明是麒麟神的人型化身!
东瘿王大惊失色,猛的一抬脚踢过去,凤长鸣下意识地以手格挡,东瘿王顺势将被钳住的手臂抽出来,同时向后撤出一段距离。
梁帧惊恐地看着凤长鸣,他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师傅,可是又不得不信,于是将信将疑地道了句:“师傅?你是师傅么?你快救救师娘啊!”
他如此一动,何怜月失去支撑颓然一歪,梁帧急忙伸手扶了过去,将她扶正,然后颇为期待地看向凤长鸣。
东瘿王注视着凤长鸣半天,忽然不屑地笑了笑,抱着双臂傲慢道:“麒——麟——神,你躲了这么些年,今天总算舍得出面了?这些年可是让为兄好找,自从那日败了你之后你便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原来是龟缩在这儿,小日子可真是快活啊。”
凤长鸣抬起头看它,水火双瞳带着森森寒意,表情却是不屑一顾:“哦?看来你们天妖还是挺忌惮我的么!不过说实在的,我倒是很想知道,我这个幻境,你们究竟是怎么解掉的。”
东瘿王看着他,脸上浮出一丝怅然,略微有些悲伤:“你消失的时候,与你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我们天妖一族的智星,妖皇的……”
它说到一半,凤长鸣忽然狰狞地叫了一声,东瘿王狐疑地看向他,但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不满的抗拒表情,咬牙切齿口齿不清地:“救怜月……”
他的水火双瞳在瞬间转换成普通的瞳色,又于瞬间转换成水火双瞳,每转一次他的脸色就变化一次,速度之快比川剧的变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双手成爪,半张着嘴,露出两排狰狞的牙齿,好像极其煎熬似得。东瘿王静静地看他半天,当见他彻底稳住水火双瞳之后才缓缓露出奸邪的得逞笑意。
凤长鸣气喘吁吁,像是刚跑完千米赛跑一样,垂着肩膀,有气无力地:“说下去。”
东瘿王笑笑,冷冷道:“麒麟神,你这样借宿于凡人的身体,可还适应?”
凤长鸣一怔,眼角浮出一丝愕然,却佯装镇定:“什么意思?”
东瘿王摇摇头,无可奈何似得:“看得出,这个凡人是抗拒你的吧?你强行压制住这个镇妖师的意志又取而代之,难道不觉得麻烦?何不直接现出真身?呵呵,还是说,你遇到什么情况,根本无法现出真身?”
凤长鸣不安地看着它,面色却是强硬:“少说废话!”话罢,凤长鸣手中忽然燃起一堆火焰,熊熊的火焰绽放出妖异的红,水火双瞳忽然变得锋利。东瘿王瞬间警惕起来,摆起架势准备迎敌,凤长鸣同时一掌推出,那堆火焰顿时膨胀开来,就像是含苞欲放的花蕾,少顷,那膨胀的火焰忽然炸裂开,于那裂缝中一条火龙呼啸着窜出来,张开血盆大口,直挺挺地朝东瘿王撞过去。
东瘿王动作极快,瞬间跃开躲过,那条火龙便撞向石壁,顿时化成千万朵火浪爬上石壁,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层石皮才缓缓熄灭。
东瘿王落定,讶异地看着背后惨不忍睹的石壁,忽然钦佩地笑笑,道:“龙火燎原,不错嘛麒麟神,这些年来功夫一点儿也不生疏。”
凤长鸣一对儿水火眸子格外引人注意,东瘿王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便想到那个时候的麒麟神,虽然它和麒麟神早已是百年未见,可是那双独特的眼睛还真是让它记忆犹新。
它不知道麒麟神为什么要霸占着这个少年的身体而不是以实体出现,从刚才的表情里,它大致推断出麒麟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直接导致它不能以实体现身。神灵借用人类的身体来显圣,这被称作为神降。神降会大大地将真神的神力抑制住,同样也会对被寄宿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压迫。凤长鸣已经是强弩之末,无论是体能还是精神力都无以为继,麒麟神选择这个时候神降,唯一的好处就是将凤长鸣的排斥反应降到最低,因为这无异于在压榨凤长鸣不堪的躯壳,凤长鸣的身体超负荷运作,很有可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命丧黄泉。
东瘿王朝他笑笑,眼神有些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