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选吗,”容墨眉梢微挑,墨玉的眸子是一望无尽的清冷冰凉,“反正结果都一样,朕替你决定吧,”
说完,从青书手上接过碗,捏住沐颜歌的下颔,欲倾灌而入,
沐颜歌忽然伸手打翻了药碗,扬手在那人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巴掌印,汤碗“啪”的一声摔碎到了地上,连同扇下的那声清脆,在静寂的屋里格外清晰,
也许孕育一个生命会死,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若死了,总是对他不起,还不如当下就冷脸绝情,
青书当场震呆了,娘娘竟然扇了皇上一耳光,他虽然不清楚里面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万万沒想到事情竟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容墨的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面色显出浓浓怒意和悲愤,暗沉森寒之气笼满全身,
沐颜歌冲着容墨绽开一抹笑,无视他冰寒的脸色,声音轻柔婉转:“皇上这下有了废后的理由吧,”
容墨死死地看着她,玉眸染上血色,半响,声音忽然冷冽如霜,“朕在想,过往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青书,让外面的人都进來,再去备一桶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朕灌进这女人的嘴里,”
青书哆哆嗦嗦地望了一眼这殿内的一男一女,眸中痛苦挣扎退去,道了声“尊旨,”
“谁敢动本宫试试,”沐颜歌瞪眼呵道,索性豁出去了,“今日本宫若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宁霄殿,这里一干奴才都來殉葬,”
既然互不退让,那就以死相逼,总之,要一个结果而已,
“好,朕让你满意,” 容墨淡淡瞥了一眼那女人的面不改色,对青书吩咐道, “去备好笔墨纸砚,”
青书慌不迭地将散了一地的东西速速拾了起來,不出片刻便将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
容墨阔步上前,提笔在明黄锦缎上刷刷几笔,转眼间一封废后意旨一挥而就,
放下笔,容墨面色恢复一如既往,竟是未曾多看沐颜歌一眼,宽袖一挥,拂落到青书脚前,声音凉彻入骨,“拿去宣了吧,再将这女人押到地牢关押起來,八百精卫围守,一只苍蝇亦不能给朕飞进飞出,”
青书不明就里,面色一惊,“噗通”跪倒在地,膝盖和地面相撞的声音伴随着惶恐的声音响起:“请皇上三思,”
“多谢皇上成全,”窗前柔和的光亮出那女子的影子,秀致温软,随意清淡,
容墨眸眼眯起,声音忽然一寒:“朕从來还不知道你这么想去地牢,既然你觉得那地方不错,那就久住吧,”
“我若说不想去,你会放我走,”沐颜歌挑眉看着容墨,语声挑衅,
“你认为我会放你离开,”那人看着她,目光似尖锐得似要将人洞穿,
沐颜歌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放她离开,更不愿她怀上他的孩子,但她不甘愿,就这样放弃心中的执念,
她怀着最后一丝期翼, 盯着容墨的眼睛,缓缓开口:“平心而论,你就不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么,以我现在的状况,前路未卜,更不知能活多久,能够活到什么时候,我只是想要个孩子,一个长得七成像你三成像我的孩子,我可以不计后果,不顾性命,只是想给这世上留下一个带着自己印记的东西,只要是女人,生孩子都有危险,只不过我比别人更加危险而已,可我觉得这样值得,容墨,做自己觉得值得的事,有错么,”
沐颜歌沒有从容墨那双墨玉的眸子看出任何情绪,不由心底微沉,
“呵……”容墨忽然笑了,看着沐颜歌,眸光微凝,“你不理解我在乎的,就如同我不理解你在乎……所以我们永远无法就此事达成一致,”
“冥顽不宁,”沐颜歌心中如被一团火缠绕,
容墨如雪的玉颜浮起一抹如冰的冷意,恨恨出声道:“我到底需要什么,你从來都沒有想清楚过,或者,你根本就不愿意想,每次都不假思索地直接将我放到了最末的位置,沐颜歌,我是你的夫君啊,是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你在做任何决定时能不能够摆正一下我的位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那人说完,一甩衣袖,盛怒而去,
沐颜歌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抹暗影,再不去想其它,
本是一场欢情,却弄得如此收场,究竟是为哪般,
至少,他还是犹疑了,否则不会只是将自己关了起來,而不是选择继续强灌那种恶心的东西,
“皇上……”青书抱着那重如千斤的意旨慌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路小跑至近前,惶惑不安地探问道:“皇上,这废后的圣旨……”
不待他说完,容墨掠至手中,掌间一用力,那明黄锻子顿时碎了一地,
青书一怔,待再次扬头,眼前只余一片如雪的白,
皇后未废,亦未被关押到地牢,而是被送回了凤章宫,严加看守,
关于皇后端仪尽失触怒圣颜的说法很快在宫内宫外传了开來,
翌日早朝,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朝拜声朗朗,直入九霄,
容墨道了句:“平身……”随后犀利的目光望向户部尚书:“杨爱卿,这百官联名上折子要求另立新后一事,你有何看法,”
杨林出列,几步间,脑子转了几转,回道:“启禀皇上,事关皇上声誉的斐短流长,老臣不敢妄言,不过,但凡传言,通常不会空穴來风,若不加以平息,只怕朝纲不稳,”
容墨一抹冷笑藏在薄唇嘴角,面上依然看不出情绪,问道:“依诸臣工來看,此事应该如何平息,”
杨林斜目对旁边的一位大人使了个眼色,那名大臣会意,出列道:“启禀皇上,平息此事其实不难,只要皇上尽快册立一名贤德的皇后,一切便可迎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