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眯起眼睛看着凤女,她倒是沉得住气,一般女子就是再想高攀皇族,也不敢肖想睿王,真是小看了她!
“哀家在宫中见得多了,红颜未老恩先断,一载新人换旧人,在这宫中喜新厌旧,一见倾心也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睿王选你,哀家才觉得他是真正的眼光好!胭脂水粉,看多了不过红粉白骨,哪有解语花来得贴心体恤?你看看这宫里,多少金粉都葬了暗河?最后留下的,都是能够帮衬圣上的才德兼备的贵女!世间红颜枯骨,最能杀人于无形,这就是为何老祖宗留下的律法,但凡进宫为嫔为妃,第一样先看出身家世,要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儿,第二样便是德行,德行无损方能踏入宫中!色相皮囊,远在种种之后,根本不值一提!”
太后说得颇有些激动,掌心中沁了一层薄薄的热气,放开凤云焕的手,端起暖茶轻啜一口,又接着说道,“圣上贵为九五之尊尚且如此,何况睿王!所以哀家说睿王这一次真是慧眼独到,焕儿凭你一双巧手,足以将世间庸脂俗粉全部抹杀!想来睿王看重的,自然也是你的才情,如此虽然不如以色事人来得轻松,却能够长长久久相扶到老。哀家见他选你,方知他在众多不堪中,倒还有一样出众,就是这眼力!”
近在咫尺的皇后对于太后如此说法没有半点反应,如同老僧坐定,倒是下面的诸位贵妃就神色各异,特别是媚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场的贵妃中只有她最为娇美,当年也的确独占过圣上不断的时日,但是此刻就被太后一句话扫进了庸脂俗粉的灰堆里。
而且更让媚妃不忿的是,她也不是无才无德的女子,只是在她的美貌面前不那么出众而已,皇后家传的独特针法绣得花鸟栩栩如生讨得太后欢心,柔妃年轻时得宠凭的是一副好嗓子招来百灵,就连死去的德妃,也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洞箫哀婉惹人爱怜。
她样样都懂,可是偏没有一样精通!媚妃见此情景,也无心作陪,当即找了借口告退。媚妃一走,一直神游天外的柔妃似乎也回了神,不多时也从慈宁宫离去。
“臣女不敢承睿王错爱!”凤云焕柔声以对,心底发冷,字字句句听着都是在赞扬睿王的睿智无双,知道挑选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为妻,可实际上每一个字都是在讽刺挖苦她。
入宫第一家世第二德行,不就是说她是仗着凤侯的战功攀上皇族,实则她容颜早毁,根本配不上睿王吗?明里说帝王家喜新厌旧,转眼就说她是解语花与众不同,暗中则是警告她,进了睿王府就要安分守己,别拦着睿王另结新欢!
字字心寒,她连一刻也不想多呆,长孙哲和太后,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真是演得一出好戏!这是赐婚,还是将她这个没人要的打发给声名狼藉的睿王?
眼看着凤女脸色终于变了,太后知道自己的话终于奏效,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
皇后今日|来求见,就是为了这件事,虽然她本意不是如此,不过顺水推舟送皇后一个人情,倒也不错。太后眼中的精光一闪即没,凤云焕却并未错过。
“焕儿,你娘亲去世的早,府上也没有大妇,有些事你过去不懂,如今却不能不懂。”太后微一侧身,取过矮几上一个已经包好的布包,“你别怪哀家多事,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看,哀家知道你不日|就要到睿王府里做客,这些东西你总会用得到,倘若睿王对这些不满意,哀家这里倒是还有些旁的东西……罢了罢了,索性就一并给你,睿王这些年独自在外,荤素不忌怎会单看上这一种,你就都带了去,由着他挑选吧!”
太后微微摆手,皇后见状立即从旁捧出一只紫檀精雕的八宝盒放在桌上,“这些都是宫中常见的器物,玉质不伤身,你好生收起,总有用得着的那天。”
“臣女叩谢太后、皇后赏赐!”凤云焕起身盈盈跪地,心中厌恶至极,八宝盒里透出的那股秘药的气味儿,就是闭着眼她也闻得出来。后宫之主,竟然让她将一盒子情|趣用品带去给未婚夫婿?什么意思?逼着他宠幸她,免得她成了夜夜独守空闺的怨妇?
还有,什么叫睿王荤素不忌?暗示她睿王fēng_liú成性,她占了睿王妃的名号徒惹人恨吗?
“给太后请安,给皇后请安,臣妾来迟了。”新近册封的云妃,曾经的陆贵人走进来。
“云妃来得正好,你入宫多年,近日|才得圣上欢心,一定有特别的心得,你就带着焕儿到御花园中走走,略作总归是不好说啊!”
太后适时将凤云焕打发出去,凤云焕请安告退,拿着那些赏赐跟着云妃走出慈宁宫。
两人一路无话,云妃脚步匆匆,拉扯着她的衣袖,走得匆忙,直到御花园一隅冰封的小湖边上,云妃才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丝帕,转身对着凤云焕道,“太后刚刚都碰到你哪里?赶快将那些东西全都擦干净!快一点!迟了就来不及了!”
“云妃,你知道太后身上用了什么东西?”凤云焕接过丝帕,将双手仔细擦过,她虽然紧贴着太后坐下,但是太后似乎有意躲着她,除去拉住她的手,并没有其他靠近。
反复擦了两次,伸手在鼻尖下,淡淡的油腻气才算褪去。
“那是一门邪药,再多你也不要问了,知道那东西,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只要知道,那种药一旦沾上,一刻之内不洗净就没法解毒,你如今赐婚睿王,进出禁宫越来越频繁,一